她攏緊了被子，堵死了耳朵，可那歡愉的魔音還是竄入耳裡來。她又悔恨這熱，將被中銀香球往地上順手丟去，又掀了被子，下床蹬鞋，她決定去找鸚鵡玩。
殷染馬上就皺了眉，“如何還想做下人？”
隻是更漏卻畢竟太難捱，好不輕易有了睡意，麵前卻又飄忽起紅煙那張哭哭啼啼的臉。她在說甚麼？明顯每一個字都是懂的，拚在一起，卻成了慘白偶然義的標記。
殷染啐他：“顛三倒四。”
“那些東西，可都是東平王殿下送的……”
冇有歡笑，冇有熱烈，冇有爆仗，冇有煙塵。冇有歌，冇有酒，冇有朋友，冇有親人。
段雲琅往前走了幾步，彷彿想說甚麼，動了動嘴唇，眼睛比平常更加灼亮，一眨也不眨地凝睇著她。
紅煙一聽，已知是那邊高仲甫動了真怒，嚇得身子一軟便跪了下來，連連叩首：“是、是妾身思慮欠周，孫公公可千萬諒解妾身啊！天曉得他們怎的就一點證據都不留下――”
“那你倒是自去舉發呀。”孫元繼倒是嘲笑。
窗外透入的光時明時滅，彷彿彼端有一條活動的歡娛的銀河。殷染聽著聽著，忽覺出不對勁，一個挺身坐起來，瞪著眼睛看那牆上的消寒圖，才曉得本日竟是除夕了。
“這裡另有一樁事。”孫元繼嘲笑，“賢人雖不讓陳留王就國了，但忠武軍那邊始終是賢人一塊芥蒂。陳留王若想置身事外，隻需向賢人請纓，出去不消三月，宮裡便甚麼事都冇有了。這會子即算七殿下死了，也怪不到他頭上去了！”
殷染沉吟著，不再說話。
待到黃粱飯熟，炊煙散儘，說不定她就會發明本身被捲入了與聰慧傻愣的東平王殿下的不倫穢事當中，而無可分辯。
臘月廿八日起，大明宮、興慶宮、太極宮、十六宅及各個離宮彆苑，每夜裡懸庭燎、燒爆仗、燃燈火，連綿數裡不斷。縱隔著無數道紅牆，寥落的掖庭宮裡都能聞聲爆仗的劈啪聲，通亮的夜火滲進黑暗裡來，帶來彼端徹夜歡鬨的聲氣――這在九重深宮當中，實在是最不希奇、又最希奇的聲氣。
他卻俄然掀簾搶入，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她愣住了，他的度量還帶著風雪肅殺之氣，衣袍翻卷出細碎的雪粒子落在冰冷空中上，轉眼便熔化成水漬。她便如許生硬了身子由他抱著，而後他的唇便自她的髮梢遊移到她的耳垂，再是眼瞼，再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