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瑾笑了笑,隻覺本朝被宦官把持是有事理的。便林豐這類小角色,已是陰的陽的都來得;不知高仲甫、劉嗣貞那樣的大璫,又會不會將他這個二皇子放在眼裡?
她在怕甚麼?
段雲琅神采微變,將她往身後悄悄一拉,回回身去笑道:“二兄說那裡話來,十六宅裡誰不曉得二兄纔是最風騷對勁的人物?弟兄偶爾出來嚐個新奇,那裡有二兄的安閒?”
他竟還問她在怕甚麼?
***
殷染揉了揉額角走入房間,恍忽感覺本日彷彿過分溫馨了些。昂首往房梁上看,那鸚鵡卻還在還是撲騰,隻是一點聲氣都冇有。她心中迷惑,將懸鳥架的鎖鏈稍稍放下來些,便見到鳥喙被一圈白布纏綁得死緊,扁毛牲口正眨巴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好生不幸兮兮地凝注著它的仆人。
她畢竟是道:“你啊,你啊。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本日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殷染回到掖庭宮時身心都乏累已極,心頭的策畫卻未曾停下。
她還記得戚冰倚靠在沈素書的懷裡,有氣有力地掀起眼皮看她,一口一口嚥下她喂來的藥羹。她低聲說:“阿染,我是教坊出身,論身份比你更低。她們說的那些話,你都不必往內心去。”
段雲琅盯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段雲琅心中暗罵:我何時渾了?我何時渾了?這回都叫阿染聽了去,你叫我如何分辯?還未答話,衣袖忽被人悄悄一扯,殷染竟爾站了出來,巧笑倩兮道:“本來是淮陽王殿下,是臣女不識汲引了。隻是臣女也非教坊中人,殿下可莫要認錯了。”說完,以袖掩口,妖妖嬌嬌地笑了起來,幾讓兩個男人看得呆住。
殷染又道:“不如我將你送到興慶宮去吧,老太皇太後必然不會介懷。”
鸚鵡撲了撲翅膀。
殷染剛入宮時,因是家中庶女,生母卑賤,在那些個公府貴女麵前冇少受欺負。她是挨慣了白眼的人,並不覺出甚麼,反而是直白脾氣的戚冰頻頻為她出頭,還因她受了傷,發過一次高熱。那回戚冰真是燒得要死了普通,是殷染去尚藥局給她求的藥。
但是他若再如許將她挑逗下去……她隻怕本身會變得如戚冰一樣……不,她已經和她一樣了不是麼?
他們從最後在一起時,便彷彿默契了普通,絕口不提舊事。
段雲瑾甩開了她,卻招來家令林豐,低聲道:“我給宮中寫封信,晚些勞公公送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