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是！”貳心頭俄然生了火氣，聲音舉高幾分，一側頭甩開了她的手。
她不答，漸漸地往他懷裡靠去，在他的臂彎裡找到了溫馨的位置，再度閉上了眼。
第100章——百年身（二）
“想。”他答覆得冇有躊躇，“此次他若冇死，我會讓人去補上一刀。”
“你是不是不歡暢我問你在內侍省的事情？”她默了半晌，便想明白了一些，“那我不問了。”
“我遇見了殷衡。”
他瞥見了她那被水泡得發白的手指，在被角上無認識地劃動著。她的聲音很低，低至顫抖，“我曉得殷衡不是好人，他在逼我，我恨他……可我真的，真的冇推測我會殺死他！”她抬開端來，一雙眼深窅而空茫，“五郎，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我是不是該去死？”
他本身竟然也不曉得。
他想她如何做？
他轉頭，目光一時有些晦澀。而後他也躺了下來，被子罩上來，兩人麵劈麵地躺著。外間已透出了拂曉的梨斑白，房內還是一片暗淡，他瞥見她清麗的臉龐上長睫垂落，籠出一片溫軟的暗影來。
如果冇有你……如果冇有你。
他乖了。一動不動地趴伏在她的胸前，聞聲她的心跳，安穩而寂靜。
他不說話了。
他頓時寬裕非常，“不是……”
嗓音乾澀，像是被一陣風從荒涼的地盤裡刮出來的。
“你如何找著我的？”他低聲問。
她靜了。忽而又坐起家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然後？”
我會在那裡？
殷染莫名其妙地怔了好久，伸脫手去拉他的手，他卻一把甩脫了。這一下她的臉也紅了，不是羞怯的紅，而是百口莫辯的紅。
他看向她。
她拿了一塊枯燥的巾子來，坐在床沿給他擦拭頭髮。他將頭伸過來，乾脆還往她的胸懷裡蹭了蹭。她穩住他，輕聲：“彆鬨。”
殷染沐浴結束，披上衣裳，麻痹地繫好衣帶。掀簾走去閣房，見段雲琅正斜斜靠坐在床頭，頭髮還在濕答答地往下滴水。
麵前的這個明顯倉促無措、卻還強作固執的小女人，還是他所熟知的阿誰阿染嗎？阿誰刀鋒之上猶安閒淡笑、賢人麵前也沉著應對的阿染？她……她在這宮裡也有五年了……他竟冇推測，她還會在乎這些。
她閉了閉眼，又展開。
她的手已按在了他淤青的臉頰上，像是獎懲普通用了點力，他立即大撥出聲。而後那手指就和順了下來，一圈圈謹慎翼翼地揉搓著他的臉，揉麪團似的。而因為她略微坐起了身，他的目光平視之處倒是她半開的衣祍，尚未全乾的髮梢滴下水珠來，沿著她誇姣的鎖骨線條一向跌進內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