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宅子的一間房還抵不上王宅的半間屋子,郎君能在宋酒的宅子住上一個月,的確是絕無獨一的事。
雖說惠文叔父與自家郎君的乾係算不上有多密切,但好歹他也是家裡的大人。大人說的話,郎君作為後輩天然會聽的。
“以他的性子,會來?”
“他來與我何乾?擺佈也隻是借個住處罷了,你讓他們住進王宅便可。一座空宅,少了我,他們也樂得安逸。”
一道陽光照進陰暗的車廂內。
對白雨而言,隻要惠文叔父來了臨安,王之煥就不得不回到王宅住。
華貴的馬車裡坐著一人,一身玄色的錦袍將那人包裹,在略微狹小的馬車裡顯得有些沉悶。
煙青色男人頭上戴著一尊銀製的鏤空發冠,用一支純銀圓頭簪子牢固住墨色的發。一對狹長的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那雙眼裡流暴露來的並非和順,而是桀驁。
“真當我睡得不省人事?”
王鴻撇嘴,一個調頭,策馬今後邊的步隊跑去。
布衣男人一見煙青色男人,兩腿一夾馬腹,讓開了位子。
“鴻兒,莫要忘了爹出門時對你說的話!”
煙青色的男人剛到華貴馬車邊上時,便當即拉進韁繩,籲的一聲勒馬。
“他來了,你彷彿很歡暢。”王之煥不是在問他,而是直接陳述。
“我固然是他的叔父,卻始終不是他的親爹。”王惠文放下簾子,又倒回了薄被中,“車隊持續進步,到城門口時再停下。”
不過此人並未感覺有半分不適,反倒是非常舒坦地斜斜躺在柔嫩的墊子上。一雙眼微微合著,濃墨的眼睫毛如兩把羽扇,微微地躍動。
布衣男人並不肯定車內的人是否聞聲了他的話,隻好放緩速率一向跟在馬車邊上。
白雨垂著腦袋,道:“三年。”
“哪個意義?”王之煥一顆一顆地撿著棋盤上的棋子,然後放入棋盒中。棋子從他的手中滑落,落入盒中與其他的棋子相互碰撞,收回叮叮的聲音。
“惠文叔父能來,白雨天然是替郎君歡暢……”白雨說著說著,猛地發覺到了不對勁。
馬車外,一名身著深色布衣的男人騎在高頭大頓時,對著車內的人稟告路程。
白雨兩手叉腰,洋洋對勁地說道:“天然是惠文叔父啦!你不過是在臨安賣力灑掃的,天然不曉得。從速去告訴其他院子的人,將全部宅子打掃得乾清乾淨的!”
路上有行人路過,見到華貴馬車前拉車的千裡馬,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用千裡馬來拉車,恐怕家裡的茅坑裡裝的都是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