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想起阿姐的原因,宋君顧乖乖地站了起來。
一進門,花媼急倉促地跑來,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宋君顧聽著聽著,兩眼不覺已是恍惚一片。說到底,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罷了。阿誰到處為他著想的阿姐,阿誰對他嚴詞厲色的阿姐,已經不在了。
宋酒說的不錯,白雨確切恨上了她,乃至今後見到她,總不會給她好神采。
“大哥莫擔憂,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歸去了。不然你帶來的小童該恨上我了……”
宋酒揉了揉發紅的手心,可見方纔的那一掌她下了多大的力量。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說得大抵就是宋君顧了。
“小郎君……他……”花媼指著宋清盼的房間,上氣不接下氣。
種卿一瞧,公然,白雨氣鼓鼓地站在巷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當真認得我阿姐?”宋君顧又問了一遍。
宋酒下認識地想要迴應,卻擔憂種卿會從中看出端倪,隻好換作攙起宋君顧的胳膊,悄悄地說:“起來,我帶你去清算潔淨。”
“阿姐……”這一聲帶著濃濃鼻音的“阿姐”,透著激烈的無助、孤傲與不安。
“我還是回家吧,阿姐說過不能等閒過人府上借宿,以免……”
受恩的人還冇來得及酬謝這份恩典,施恩的人便早早地揮手人間,這便是人生的第一憾事。
宋酒帶著宋君顧到了家門口,宋君顧卻止住腳步。
宋酒呼來簷子,讓他坐了出來。畢竟彼蒼白日的,如果讓人瞧見他這副肮臟的模樣,指不定今後會被說三道四。
“我聽聞宋家二孃子對宋小郎君不錯,雖是妾室所出,對嫡室的姐弟倒是謙恭敬愛的。”
宋酒立馬撇著花媼,朝宋清盼的房間飛奔而去。
“素昧平生,我為何要聽你的?”宋君顧固執的性子又犯了。“你還未答覆我,你為何曉得我姓甚名誰?”
“阿姐?”宋君顧眼神一亮,衝動得一把拉住宋酒的雙手,竟忘了本身是一身狼狽,也忘了男女之防。“你認得我阿姐?”
種卿心驚,他出世大師,怎會不知掩蔽在深宅之下那些肮臟的手腕。隻是未曾想,著有娟秀溫婉之稱的臨安,亦會如此。
“宋君顧,你現在膽量大了是不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那裡另有半分宋家郎君該有的模樣?”
種卿彷彿被宋酒這股氣勢驚到了。“為何?他家中另有親人……”
宋酒撒起慌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論演技,她是不輸任何人的。暮年跟從阿爹南北來往,早已練就了一身技藝。運營小宋酒家的這一年,甚麼樣的人她冇見過,在商賈間周旋靠的就是這一身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