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太欲言又止，臉上躊躇難斷，隻是把丈夫望著。
宋老爺起家離席，在澄江他也有熟諳的人，就算不熟諳，以財帛向請，總會請到一個有功名的人寫訟狀。
“伯父，這個訟狀我給你寫。”趙彥恒冷靜聽了半天，才頒發定見。
趙彥恒實在一驚，視野在兩女身上轉，隻見宋多福雙眸又聚出眼淚來，李斐短促的說完一句話，啪的一聲把盤子重重的放在宋多福的麵前。
“夠了，你和他訂婚三年了，他對你好甚麼！”李斐走疇昔，握住宋多福的手腕道：“有些話，我必然要對你說。年前他奉告你，善璉湖筆，說同窗會文，有人用的是善璉堂的湖筆，他和你說這些乾甚麼，正如你父親所說，他這輩子冇掙過幾個錢，中了秀才也是窮秀才，同窗會文，他不專研在文章上麵，眼盯著彆人手裡的好筆，冇有這個錢使倒向你暴露羨慕之色。你也是個傻女人，過了年拿著壓歲錢果然給他買了這麼一支筆，五兩銀子，還買了一個水沉木筆架，又是五兩，十兩銀子，你想過冇有，十兩銀子夠他們家過半年的了。你如許拿著錢狠砸著他，他當然會對你說幾句好話，但是除此以外，你再細心想想，他有待過你，不參雜這些款項好處的至心嗎！”
宋老爺怔了一下，倒還要躊躇。
王家就靠著這一道點心積下了家業，這幾張紙確切是王家最貴重的東西，李斐冷靜的摺好收下，王徒弟向李斐深鞠到底，回身遠去，一個佝僂的身影漸漸消逝不見。
“我曉得了。”宋多福仍然垂著頭哽咽的回道。早上她是親眼聽到父親和徐忠濂說家裡的事，徐忠濂不肯寫狀紙以後，母親又和徐忠濂的母親嫂子吵了起來，兩邊當時已經吵得麵紅耳赤了，她的父母向來冇有被人氣成這個模樣，她當女兒的，也不能叫父母為了本身一味的勉強責備。
“伯父跟著我去衙門就是了。”趙彥恒低低輕笑，也站起來道：“這個訟狀要如何寫的，我還真冇有寫過。”
趙彥恒很自發的進了門，用三個盤子分裝了樹莓，一顆顆小指大小，晶瑩紅豔，彷彿紅色瑪瑙一樣標緻。李斐過來拿走一盤，又給宋多福拿了一盤。
李斐鋒利的看他一眼，這麼自來熟的稱呼宋老爺‘伯父’，不過是隨了李斐的輩分。
三千兩銀子，宋老爺還幸虧起，不至於沉鬱至此，虧不起的，是女兒這些年青澀的情素和將來冗長的一輩子。
“徐忠濂，不好就不要了吧。”趙彥恒依著李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