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壓著葉子,謹慎地將露水送進瓷瓶裡,小小地一滴,貼著瓶口就不見了。溫玉直起家子,腰部酸脹,手中瓷瓶微微晃了晃,尚且連一半都冇有,此時晨間薄霧出現,濛濛地一片,已是天光大亮。
她難堪地站起家,此時窗戶已經被鬼穀子推開,方纔說話的男人直直地望著她,薄唇還是冇有涓滴赤色,臉上模糊閃現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駭怪,另有迷惑。他的眼睛很都雅,像一塊顛末砥礪的墨玉,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目光灼灼,竟看得她生出多少羞怯。
“如何回事?”
沙啞又短促的嗓音聽起來似是模糊不耐,溫玉撇撇嘴道:“我在山裡發明的,似是傷得不輕,不知可另有救?”
他的傷早就病癒,鬼穀子卻還是讓她每天端一碗濃濃的湯藥送疇昔,他總也不喝,擱在一旁直至冰冷失了藥效,複又儘數倒進門前的花叢裡。周而複始,每日皆是如此。
溫玉一鼓作氣跑回藥爐,看著仍在攪拌那濃濃黑汁的背影,竟冇出處的怒上心頭:“徒弟!你為甚麼要給他喝毒藥?你既救了他又為何要殺他?”
溫玉咬了咬牙,神采微凜,冷然道:“你大抵底子就冇有收我為徒的意義,又何必冠冕堂皇的給個機遇又決計刁難!”她瞟了眼坐在床上的男人,又道,“想必你們早就熟諳,即便我不挑選救他,你也會脫手相救的,何必拿這話敷衍我,我溫玉毫不是死乞白賴能人所難之人,你既然不肯意,我走便是。”
幾日前來的男人就住在離藥爐不遠的板屋裡,阿誰屋子竟早就存在,屋內安插得格外高雅,平常器具一應俱全,似是一向為他而留。
“顧家,又是顧家……”
溫玉身子一抖,冇想到他竟早就發明,懷中黑貓被她無認識一揪,嗷嗷直叫,刹時擺脫出她的雙手,從半掩著的窗戶裡鑽了出來。
直到有一天,她踏進木柵圍成的籬笆,瞥見每日被藥汁灌溉的花草一夜之間委靡發黑,仰仗方纔學得的一點微薄的醫藥知識,她才驚覺那每日濃黑的藥碗裡竟是害人的毒藥!
鬼穀子翻過男人的身子,查抄起他的傷口,就在眼眸掠過他的麵龐時不由怔了怔,旋即斂了神采,眉宇深鎖道:“他手臂上的傷有毒。”
率先跑來的倒是那隻黑不溜秋張牙舞爪的貓,它睜著綠眼睛抬頭看她,獵奇她肩上的男人。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撲,溫玉皺了皺眉,懶得管它。鬼穀子聽到聲音跨出屋子,遙遙一望,這才慢悠悠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