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太陽已經落山了,天涯掛起一彎冷月,溫玉半靠在床上,透過窗外清風傳來的絲絲沁涼,終究找回一絲思路。
一縷暗紅從衾被的溝壑中排泄,顫抖地將手探到他的鼻下,已經冇有氣味了,溫玉怔住了……
“你……叫甚麼?”話語中透著濃濃的慈愛,溫玉回望著他,抿唇道,“溫玉。”
她謹慎將信封抽了出來,這個信封上一個字都冇寫,卻用漿糊糊得嚴實,從拿在手裡的重量和厚度來看,內裡清楚就有信紙。
淚水從深陷下去的瞳孔裡滑落,順著他皺起的褶子一向滴到她的手背,溫熱溫熱的。她不由眼中一酸,早已恍惚的雙眸竟也像決堤的河水般,淚水奪眶而出,從那一片片晶瑩的淚珠中看著麵前這個慘白的白叟,這一聲哀慟,他等了十五年。
說著本身艱钜地撐起家子,溫玉蹙了蹙眉,嗔道:“外祖說這話做甚麼,豈不拿我當外人。”不顧他的反對,硬是將他扶起,又給他找了個舒暢的姿式靠著。
或許是屋子太靜了,她清楚地聞聲屋彆傳來的感喟聲,然後是腳步挪動的聲音。他終究走了,溫玉如臨大赦般鬆了口氣。
“阿玉,阿玉――”
隻覺麵前一片烏黑,統統的聲音也都刹時消逝了。
英國公喘著粗氣,倒是痛苦地搖著頭,溫玉不明白,為甚麼他要一心尋死,望著掙紮的外公悲慼道:“您莫非不要玉兒了嗎?”
――這藥……
許是因為衝動,他又低咳了好幾聲,溫玉想伸手扶他,他卻倉猝擺手:“無妨,你離我遠些,免得把病氣過給你。”
是玉兒來晚了,獨一的親人也走了。
“吱呀――”
“這藥……”
“不,你不叫溫玉……”
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截信封,它夾在兩本厚書的中間,若不是她故意清算這些冊本,恐怕一輩子都發明不了。
溫玉捏了捏手中的信封,這會是外祖留給她的嗎?不對,他安知她必然會來?若不是寫給她的,又是給誰的呢?思來想去也得不出個以是然,實在獵奇,便將信給拆了。
“那我應當叫甚麼?”
溫玉僅僅看了兩句,呼吸就窒了……
將將隻說了兩個字,就寂然地栽倒在衾被中,溫玉手一抖,藥碗便掉到了地上,烏黑的藥汁灑滿了空中。
門緩緩開了,就如白日普通,但是入眼的風景已非昨昔。她淡淡地凝睇著地上殘存的藥跡,手倏然拳起,苗條的指甲深深地紮進肉裡,鑽心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