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活膩了是不是!跟你娘一樣,都是賤蹄子!”
老舊的外袍不知穿過多少回,浸過多少遍,就連那深色的斑紋也被洗得失了光彩。袖口堪堪到女子腕上一點,本來還顯得廣大的袍子也如上衫般收縮。這已經是兩年前的衣服,現在她又長大了很多。
紅紅的燈籠掛滿了廳堂迴廊,柱子上也都纏上了紅彩布,前邊的院裡傳來鑼鼓的“嚓嚓”聲,狠惡、喜慶,是溫泰興一早請來的梨園。傳聞,內裡都是烏蘇城裡一等一的名角兒,滿是來道賀定遠侯掌上明珠的六歲生辰。
顧秋月滿目猙獰,原覺得撤除了桑雲清就甚麼都處理了,可冇想到阿誰女人如此陰魂不散,常常瞥見這個棺材子在本身麵前閒逛,她就模糊不快,這張肖似桑雲清的臉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笑了一會兒見對方冇甚麼反應,不耐地撇了撇嘴,叉著腰,學著顧夫人的模樣粗聲粗氣道:“臭丫頭,彆覺得你裝木頭我就會放過你!”
不,或許連安葬的資格都冇有。因為,她是個棺材子,是天降災星,是個不祥人。
深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滑頭,猛地將手伸進水裡又朝前一潑,“嘩――”,水花高飛,待到溫儀反應過來時,已經躲閃不及,本來美麗的小人兒刹時就成了落湯雞。心中憋悶之氣頓時煙消雲散,按捺不住的笑意從嘴角溢位,眼睛彎成了新月,從冇感覺這般暢快過。
母親的出產本來是件喪事,因著母族的乾係,連宮裡都備下了賀禮,可就在母親生命戛但是止的那一刻,統統都悄無聲氣的消逝了。
溫儀的哭聲引來了四周的婢女,未幾久,顧夫人也來了。她拎著衣襬氣哄哄奔來,站在迴廊的奴婢都主動讓道,走到跟前時一把就將溫儀遠遠拉開,回身便“唰”地甩出一巴掌。
女孩兒拍動手,高興地跳著。她是溫儀,顧夫人的女兒,也是明天的小壽星。
通身紅色的襖子,袖口、領口皆有狐絨,緞麵是用金線繡的福字,看起來非常華貴。雙平髻上的發環也纏了一圈圈紅色緞帶,裡裡外外皆透著喜慶。她傲氣地矗立著,好像顧秋月第二,這就是侯府的心肝兒寶貝,溫泰興的掌上明珠。
“啪――”
溫儀牽起本身濕漉漉的衣衫,都雅的斑紋全都被染汙了,當初纏了母親好久才繡成的鞋麵也臟了,不覺垂了眉眼,嘴巴一張“哇”地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