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嘲笑一聲，俄然抓起案上一疊摺子，往他麵前一扔：“本日朕收到好些摺子，都是讓朕早日收回雁家兵權，將雁家軍交給你來掌管。蘭愛卿，朕若依他們所言，讓你去梁州替朕保衛邊疆，你願去嗎？”
昨日蘭貴妃回到蘭府，父女二人就皇嗣之事有過一番籌議，剛好府中大夫為蘭嘯天看傷，便一道給蘭貴妃號了脈。
“陛下明鑒，宋廉既勾搭北縉軍隊偷襲雁長空，事情敗露以後，便應逃往北縉，怎會返回大衍？更何況他來的還是都城，莫非就不怕透露行跡，自投坎阱嗎？”蘭嘯天辯白道，“至於宋廉來我家更是無稽之談，陛下若不信，可馬上派人去臣府中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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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嘯天越想越是心驚，眼中垂垂浮起一層寒霜。
更可駭的是，蘭貴妃有身，天子不但不歡暢，還在言語間再三敲打，令蘭嘯天更加不安。
百裡囂躍上房頂，玄色的身影如一片落葉伏累下，與夜色中的屋脊融為一體。
蘭嘯天重重叩首：“臣敢以項上人頭包管，絕無此事！”
蘭嘯天兩手撐在桌沿，陰沉著臉道：“那又是誰會盯上宋廉？”
天子冷哼：“此事已過數日，宋廉就算進了你的家門，怕也早就不見了。”
貳心念急轉，回道：“小女入宮本就是為了服侍陛下，現在懷上皇嗣，是她身為妃子的本分，臣毫不敢是以有半分僭越之心。”
蘭嘯天聲聲誠心，字字卑謙，天子居高臨下望著他：“你是想守著朕，還是想守著你的外孫？”
……
“陛下，臣老了，臣哪兒也不去，臣隻想守著陛下，為陛下的大業分憂。”
“管家，你今晚替我去趟國師府。”
半夜，一顆星子孤零零掛在天上。
他一把將信紙揉捏成團，雙目沉沉，默了好久才道：“錯了……全錯了……”
“冇有最好，”天子道，“你現在有傷不能理事，部下金吾衛又不聽管束，我與宰相已經籌議好了，自本日起，金吾衛交給他與京兆尹代管，你就在家好好養傷，等你甚麼時候傷好了，朕再傳你。”
蘭嘯天驚得呆了：“陛下，臣的傷不礙甚麼，臣本日已能下地入宮，臣……”
天子嘴邊帶著一絲諷刺：“蘭貴妃與你父女情深，她現在有了身子，莫非冇第一個奉告你？”
這一號便號出蘭貴妃有身月餘，蘭嘯天大喜過望，當場便給大夫賜下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