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長空墮入深思。
她瞥見兩人，未暴露涓滴驚奇，探頭往籃子裡瞧了眼，見內裡裝滿摺好的元寶，讚了聲：“你倆真懂事。”
雁長空好笑地搖點頭，沉默半晌，看向百裡囂。
雁安寧提起籃子，將籃底最後幾隻元寶倒了出來。
“謹慎濺你一身血。”雁長空道。
“能夠。”雁長空應了聲。
雁安寧迎著他的視野，冇有問為甚麼。
那張臉比受刑前更加衰老了幾分，彷彿被鬼吸乾了精血，枯瘦中透著暮氣。
“現在還冇這個籌算。”百裡囂道，“但大衍將來的局勢，信賴兄長比我看得更清。”
百裡囂笑出聲，抽出身下的矮凳遞疇昔：“你讓人拿的酒在我這兒。”
火盆裡烈焰熊熊，三人扔入的紙錢與元寶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雁長空起家。
綁在木樁上的人像是被他倆驚醒，低垂的頭顱動了動，漸漸抬起臉來。
他冷靜按了按額角，站在帳前，望著天上的明月，忽覺有些孤傲。
耳邊響起腳步聲，雁安寧折返返來。
“西南齊蠻族最擅冶鐵，”百裡囂道，“這是他們送我的腰刀，兄長無妨一試。”
他再冇了不成一世的氣勢，更冇有視死如歸的慷慨，此時的他，比他身上的蚊蠅更加脆弱。
“你這趟和我們去梁州嗎？”他不如何甘心腸問道。
雁長空接刀在手，掂了掂：“是把好刀。”
他望著火盆裡飛舞的火苗，眼中映著點點金芒。
“安寧，”他喚道，“扶我進帳。”
他的目光如刀鋒，劃過百裡囂的麵孔。
雁安寧托住他的胳膊：“彆人的血我不怕，你得謹慎彆把傷口迸開，軍醫忙了一整天，你總該讓人歇歇。”
雁安寧轉頭，見雁長空捂著胸口，一副重傷衰弱的模樣，從速扶住他，數落道：“都說了你傷得不輕，還出來逞能，這下好了吧，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我頓時叫人給你看看。”
她放下籃子，雙手合十，朝火盆恭敬地拜了拜，嘴裡唸叨：“爹，你省著點兒花，等我們回了梁州，再給你多燒些。”
恰好這兩人又一樣年青。
她說著就要讓親兵去找軍醫。
一顆醜惡的頭顱連同一截木樁掉到地上。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她拍拍籃底，唉聲感喟：“還是買少了。”
他雖目不能視，但受刑的痛苦已深切骨髓。
他決定不再受此折磨，揮開雁安寧的手：“行了，我冇事，你們都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