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波將她包裹,熨帖著每一個毛孔,她在內心舒坦地歎了口氣,靠著桶沿閉上眼睛。
雁安寧等了一會兒,待香氣散去,纔回到屏風後。
內裡的百裡囂輕咳一聲:“你冇關窗。”
阿韭實在搞不明白,再都雅的話本子,那也寫滿了字,哪有聽戲來得痛快。
但剛纔那輕巧的水聲卻像激打在貳心底,令他有些失控。
清脆的響聲令她驀地回神。
雁安寧怔了怔。
小丫頭說得頭頭是道,雁安寧聽得噗嗤一樂,忍不住笑。
雁安寧被她蔫噠噠的模樣逗笑:“好,許你歸去多歇三日。”
雁安寧幾近思疑有人假扮他,但隨即聞聲阿誰熟諳的嗓音道:“我回臨漳冇見到你,聽丘大人說,你去了都城,以是就來了。”
“不會,雁家軍和西南軍都很好。”她和順地摸摸阿韭的腦袋,“不過在那之前,讓你背的書你得先唸完。”
主仆二人說談笑笑走在街上,一個風韻綽約,一個娟秀敬愛,引得街邊吃茶的客人獵奇地探頭。
他來時向雁家保護問明雁安寧的房間,剛巧見屋裡開著窗,故意給她一個欣喜,用心從窗外翻了出去,誰知她竟在沐浴。
他略沉默了下,開口:“你在沐浴?”
隔著幾扇屏風,百裡囂看不見雁安寧的模樣。
不但毫不相乾,乃至稱得上蠻橫。
不想眼下碰到如此景象,叫他進也不是,退也不能。
雁安寧呆了下。
浴桶裡升起熱騰騰的白霧,堆棧老闆極懂買賣之道,見雁安寧脫手風雅,不但送來了嶄新的榆木浴桶,連沐浴水也盈滿花香。
可他如何會呈現在這兒?他現在不該在後平麼?
但是百裡囂曉得,他眼裡看著畫,腦海中閃過的動機卻與清雅毫不相乾。
她手肘一動,將架子上的話本子撞翻在地。
雁安寧抿唇忍笑,推著她的肩膀將她送出門:“服從,我的大管家。”
雁安寧低頭望著水麵,小小的水波一漾一瀾地舔舐著她的下巴,水溫有些涼,她卻感覺臉更燙了。
雁安寧笑著回聲:“曉得了,你也去洗洗睡吧。”
清澈的水波拍打著桶沿,收回清楚的聲響,朝外漫延。
法華灣渡口本來船家浩繁,商旅如雲,自從青州背叛與晉王反叛後,這裡的買賣一落千丈,鄰近傍晚,街上的堆棧大半還空著。
她住的上房在二樓,窗戶麵朝開闊的河道,一陣江風吹進屋子,屋裡的香氣垂垂變淡。
這下再冇甚麼可思疑的,來人真是百裡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