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矜業業,好不輕易要停歇局勢了,竟另有人把血狀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讓天子情何故堪啊?!
這樁大案,蓋不住了。
成了!
喝彩聲中,有寥寥數人麵露憂色。
突如其來地成了,乃至有些倉促。
“陛下,臣太無能了啊!”
楊釗本來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此時神采已陰沉下來,以驚奇不定的目光看向白帛後背乾枯的血字。
下一刻,薛白伸手入懷,取出一卷白帛;杜五郎神采凝重,與他一起展開,顯出上麵的血字;元結大步上前,照著白帛大聲念出;杜甫、皇甫冉一左一右站在旁,增加氣勢。
“……”
李俶愣住了。
“是啊,當眾翻出江淮漕渠的賬,薛白這也是在找死啊……莫非他是憤怒東宮爭他的名譽,乾脆同歸於儘?”
梨園中還是是仙庭氣象。
兩個禁衛見這小瘦子情感衝動,越說越靠近,伸手攔住。
黃淮沿岸的鄉貢遠不止數十人,楊釗殺不完,不過是將開春以來在長安串連、籌辦帶頭挑事的數十人拿了,此時卻換成了春闈五子帶頭。
他偷眼看去,隻見宮娥端著玉盤過來擺在李隆基麵前,一瞥間認出兩個菜,孜然魚包羊肉、同心生結脯。
這是他作為李氏子孫的擔負。
他已很馳名譽,當即有很多舉子齊聲跟著喊。
說完這一句話,李隆基開朗大笑,拍了拍李林甫的肩。
可這事等閒?除非李林甫死,不然豈肯放掉這個解除異己的好藉口?更何況,東宮是最不能沾這案子的……
人各有態度,儲君不成無儲,弄臣也不成不弄。
“長安縣尉顏真卿,奉令查辦春闈舉子暴斃一案,已有成果,特來呈報。”
李隆基眼神中閃過不悅之色,且停了歌舞,讓妃嬪們走遠,獨坐在那聽著高力士訴說本日的新奇事。
此前,李林甫承認把持科舉、彈壓諸生,乃至於以“野無遺賢”欺君,他都像冇聽到一樣,連啟事也不問,反而被這最後兩句話激憤。
滻水之上建宮苑,廣運潭中造船埠,舟楫行於望春樓下,天下珍品是直接送到這禁苑裡來!
李林甫辛辛苦苦把持考場,落黜草澤之士,為誰?這事做的不好,引得諸生對賢人不滿,他錯了。因而撤除那些告狀者,再開覆試,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