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杲卿終因而不再抱有胡想,那套“民風彪悍,一定是要造反的談吐”的說辭是不能再提了,他眼中顯出憂愁之色,道:“如此景象,你還敢來常山?乃至把三娘也帶來。”
“是。”薛白道:“盼能在常山多待上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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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回過神來,道:“我寫封信回長安,拜托高力士,當能為丈人謀一郡守之職。”
“是,丈娘。”
“叫得這般生分,三娘也是我的女兒,叫丈娘。”
“主母她們已經在常山等了郎君三天了。”老涼撓了撓頭,“郎君如何來得還晚些?”
入夜,薛白回到了他在驛館中住的屋舍,那是一個獨立的客院,有三間屋子,李騰空與李季蘭在東廂,幾個婢子各有通房,西廂則是空著。
他見到有一人正站在前院恭敬地驅逐著他,臉上還帶著一臉認罪的神采,恰是老涼。
顏杲卿指了指輿圖上常山郡以東的平原,冇有說話。
“誰?”
“明天再說?”
袁履謙道:“那位東平郡王一向便想兼任河東,我怕他是巧取不成,改成豪奪了。”
本來汗青上,顏杲卿抵抗安祿山叛軍,城破被擒以後滿門被碎屍割殺的慘烈事蹟,薛白傳聞過,現在他代替了顏杲卿為常山太守,就想過或許能使顏家免於那樣的災害。
薛白初來乍到,察看著這座池,待到了驛館前,他想到要見崔氏了,略感忸捏。他分開長安時還覺得能在常山運營兩三年,確切是帶著顏嫣一起到差的,但見局勢如此動亂,遂讓老涼送她回長安了,倒白費崔氏白跑一趟。
“傻青嵐,你怎這般忙?”
顏嫣說著,停了下來。
“據我留意,他更像是被一步步架到那位置,本內心一定想反。”顏杲卿回想著安祿山經常顯出的怠惰模樣,道:“從這點而言,賢人或許是對的。”
“一些公事。”
薛白隻好重新披了衣服去倒,昔日裡都是旁的女子對他噓寒問暖,唯獨與顏嫣相處是另一種感受。奇特的是他並不架空。
“你怪我?”
顏嫣聽了,竟是感覺好笑,偷偷抿了抿嘴,也不知是在笑話崔氏這份閒心,還是笑話薛白。
顏杲卿苦笑道:“你與李太白同業,想不被留意到也難啊。”
常山郡,真定縣,城郊。
袁履謙一訝,斯須猜到了甚麼,摸索著問道:“莫非是那位新任的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