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端,他舉杯喝了茶,有些苦,有些鹹,也不知是否因杜媗的淚滴在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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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圃出來,便見青嵐正提著燈籠候在遊廊處。
“不必了。”皎奴看向薛白,道:“阿郎命我看著他,我與他住一屋。”
待此人轉過甚來,倒是杜五郎。
反而是皎奴正兼併著軟靠,淡淡抬眼掃來。
“什……甚麼?!”
“進賊了?”
“好,你說如何做,我聽你的。”
“嗒”的一聲,窗戶被推開。
“可算回家了。”杜五郎嘟囔道。
排闥出來,有人正在鋪床,看背影就很笨拙。
落日西下,暮鼓聲中,無人看到杜有鄰眼皮不自發地微微顫栗了一下。
薛白才點了火燭,忙又將它吹滅。
薛白停下了話頭。
流觴死了,屍身還在京兆府未領返來;柳勣亦死了,數年伉儷,非論他待她如何,她終是成了未亡人。
有主子搬著杜有鄰進門,見她模樣,覺得是哪個婢女,道:“快搭把手,把大門翻開。”
耳房中也有人問道。
……
茶水已二沸了,她專注地瓢出一勺水,持竹筴扭轉攪動湯心,連頭都未抬。
“阿爺還在昏倒,阿孃亂了方寸,都冇能好生感激你。”杜媗行動文雅地炙茶,道:“但杜家必不忘你本日之恩德。”
本日他與杜五郎投奔李林甫才幸運救了杜家,此舉為忠臣直士所不齒。但杜有鄰活都活下來了,此時醒來又能如何?
“信你。”
杜五郎在走廊偷眼往薛白屋裡瞧了瞧,搖了點頭,自回到屋中,往榻上一趴,舒暢地長歎道:“好累。”
幸虧終究臨時安穩下來了。
皎奴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去,隻見薛白與杜媗各自將身子往前傾著正在交頭接耳說著甚麼。
“我也是為了女郎好。”
杜五郎一時也不知該戀慕還是憐憫薛白。
以後被搬進院子的,則是柳勣的屍身。
“薛白……”
俄然。
“那就好。”
“啊?”
主奴婢人進了院子,栓上門,看著麵前熟諳的氣象,聽得最後一聲暮鼓,感到了久違的放心。
不如持續昏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