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傾城顫抖著將函件取過來,悄悄扯開封口,隻瞄了一眼那信上的筆跡,便如同遭了雷擊,霍然站了起來,身材晃了幾晃,麵前陣陣發黑,幾欲昏倒。
“行大事者不拘末節,公主,他對大楚忠心耿耿,所思所謀,無不是為大楚著想,聽了公主這話,他想必是要心灰意冷了。”納芙冷冷隧道。
“捲土重來?”納芙低低隧道:“公主,你以為有這個能夠嗎?”
“你坐吧!”傾城指了指麵前的錦凳,“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耐久站的。”
“住嘴!”傾城霍地站起,“大楚立國數百載,傳承不滅,朝堂之上,草澤當中,不知有多少心胸忠義之士,豈是誰能等閒顛覆得了的,眼下固然明珠蒙塵,公理不彰,但總有一日,我大楚將重新崛起。”
“見過傾城公主!”納芙微微欠身,向傾城行了一禮。當年高傲的草原之花現在洗儘了鉛華,嬌奢傲慢無影無蹤。
納芙道:“公主說得不錯,他的確膽量大,但腦筋也充足聰明。”伸手點點桌上那盞宮燈,笑道:“公主您看,這燈將四周照得敞亮之極,纖毫必現,隻可惜這燈的上麵,卻還是有暗影的。所謂燈下黑就是這個事理吧!眼下這個時候傷害的處所反而就是最安然的處所,清風遠在複州,能夠也想不到她想要的人就在她的老窩中吧!”
嫁作人婦,內遷定州的昔日草原公主納芙身著一身大楚女裝,挺著微微凸起的小腹,一臉安靜地踏進了傾城公主的房間,她也懷了數月的身孕了。
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納芙,“這纔是真正的你吧,一個貌似臣服定州,暗裡裡卻仍然不斷唸的草原公主?”
傾城本是冰雪聰明之輩,聽到這裡,已是明白那人是誰了,臉上漸漸地閃現出忿忿之色,“他膽量倒大,竟然還敢潛入定州?就不怕被清風逮了去?清風現在可正在儘力洗濯職方司權勢。”
“大楚,大楚現在在那裡?”傾城厲聲道:“是洛陽城中我那坐在天子位子上,卻成為蕭氏傀儡的侄兒,還是現在他效力的興州屈勇傑?”
納芙低下頭,心頭一陣刺痛,麵前彷彿呈現了被活活燒死的大哥,被亂刀砍死的二哥,另有哀莫大於心死,最後倒在疆場之上的父親,他們新鮮的麵龐從納芙的麵前一一掠過,眼眶微微發紅,捲土重來?納芙的眼裡浮起濃濃的哀思,不成能了!
傾城卻略略有些傷感,納芙曾和她一樣,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但一旦落入灰塵,反而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了。納芙的丈夫諾其阿固然仍在定州軍序列中擔負將軍,統帥近一萬將士,但常常行事,謹慎翼翼,除了行軍練習兵戈,回到家中,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而不如肅順祈玉之流清閒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