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卿卻一皺眉，哈腰拎著她的肩，將她從屋裡丟了出去，又回身謹慎關了門，這才抬高聲音道：“小聲些，你們奶奶睡覺輕。”
袁長卿冷靜肉痛著她的同時，也悄悄憤怒於她，因而那臉上的冰寒，竟是忍不住愈凝愈重，直凍得三和一陣瑟瑟顫栗。她不敢看向他那張帶著煞氣的臉，偏有話又不能不說，便垂眼不看他，硬著頭皮道：“大爺息怒，奶奶那麼算計著，實在都是為了大爺啊。奶奶說，現在大爺身上的事已經很多了，奶奶隻是想要替大爺分憂罷了……”
袁長卿的長眉微微抬起，藉著廊下的燈光看著阿誰蒲伏在他腳下的人影。
袁長卿揮揮手，表示世人全都下去，又留下花媽媽問道：“如何？”
他沉默了一會兒，也微微歎了口氣，側頭疇昔吻了吻她的額，客觀道：“若真如你夢裡那樣，我若不是在娶你之前就已經熟諳了你，許我真會對你一向存著心防吧。許真如你夢裡夢到的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去靠近你，也不會許你靠近我。你的靠近，怕隻會叫我感覺你是彆有用心，從而更加躲得你遠遠的。若真是那樣……”他又歎了口氣，將唇貼在她的額上，內心有點難過，為了他們差點成為怨偶；也非常光榮，光榮著他倆到底不是她夢裡夢到的模樣。“幸虧隻是個夢……”
“若這不是夢，我身後你會如何？”宿世於珊娘來講，便如是個夢了，她不想再糾結那些疇昔，但她仍對她身後，他的反應有些獵奇。因而她把玩著他的手指，也非常客觀地闡發道：“我一向記得你在大講堂裡跟林如軒講的那些話，以是我猜，我病死今後，你許都不會感覺如何難過，許你還會感覺有點輕鬆……”
“那是因為，我已經不是夢裡的阿誰我了。你見到我時，我已經搬出了西園。”珊娘道，“我奇特的倒是，你竟然也不是我夢裡的阿誰你了。偶然候我想，若真如阿誰夢一樣，如果我冇有從西園裡搬出去，如果你在春賞宴之前冇有見過我，可你又娶了我，你會如何？”
半晌，五福六安探頭出去，就看到三和癱坐在地上，正一個勁地抹著眼淚在哭著。
直到他的手指抹過她的眼下，珊娘才認識到，她竟又落淚了。
而，平心而論，若不是之前就跟十三兒有過如許那樣的乾係，如果他們真如她夢裡那樣，是被家長安排在一起的……
“你的阿誰夢。你都冇說，如何曉得我信不信？”袁長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