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因為跟她哥哥提及故去的母親，兩人才發明，留在內心的心結，不知甚麼時候竟就這麼漸漸地解了。當初對母親的各種痛恨，現在也都淡了。剩下的，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和，連本身都不曉得的……記念。
大女人不由一陣駭怪。年青時的六安的確跟隻怯懦的耗子似的，多看人一眼都不敢，這些年在鄉間替她母親守著墳，倒看著似近年青時膽量大多了。
她後退一步，看著那牌位又怔忡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回身在那蒲團上坐了，握著兩隻手道：“瞧瞧，日子過得真快，我都快不記得夫人到底死了多少年了。前些年我還算著，如果夫人投了胎，這會兒怕也該做母親了，現在就懶得算了，歸正冇多久我就該去找您了。隻願您下一世投個好胎吧。下一世，彆再這個脾氣了，跟人、跟本身擰巴著有甚麼意義？再奉告夫人一句，大家有大家的活法，不是夫人感覺好的纔是好的。瞧，夫人冇了以後，老爺過得好好的，大爺過得好好的，大女人一樣也過得好好的，大師都過得好好的……倒是夫人，一輩子就冇見夫人高興過……”
說到這裡，那婦人愣了愣神，喃喃道：“我也冇高興過。”她又歎了口氣，看著那牌位道：“夫人啊，你死了，我纔敢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那脾氣，彆說老爺大爺大女人，任誰也受不了啊。就拿我來講吧，我從小兒就跟著您，甚麼時候見我敢跟夫人頂過一句？五福姐姐三和姐姐還敢在背後說夫人一句不是，我連背後都不敢說的。向來都是夫人指東我不敢往西，您指狗我不敢打雞，您說叫我給老爺做妾，我內心不肯意，也不敢跟您說半個‘不’字。
新來的人影迷惑地看看那開了一道縫的門，歪頭道了句：“真是老了，竟都忘關門了。”便抬手推開剩下的那彆的半扇門。
番外一・宿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