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人一同進入大殿之時,滿殿的神仙列坐於兩側,座無虛席。天帝此時端出了一派嚴肅渾厚的架式,坐於大殿上剛正中心的金座上,右邊彆離是曦和與弈樵,左邊則是廣胤與其二兒子廣瀾。
“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一樁事來。”弈樵來了興趣,“你可曉得上個月,彷彿是上個月罷,嬰勺那丫頭將幽都鎮陰的玉璽砸碎了,渺祝攆著她打了大半個幽都,可昨日我又在天界瞥見她了,彷彿安然無恙落拓得很,這事是如那邊理的?”
曦和望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悄悄轉動著桌案上的夜光杯。
“你洛檀洲的藤蘿種子但是可貴的珍稀之物,比之幽都的鎮陰玉璽分毫不差,你竟就如許給了她?”弈樵語氣中有著忿忿不平,“我找你要了幾千年,你卻連根毛都冇給我,你總不會白送給她罷?”頓了一頓,“你該不會當真白給她罷?”
“恰好是封神印鬆動的時候。”曦和介麵道。
廣胤放下袖子,定定地凝睇著曦和。
“我喪失的那一串藤蘿手鍊,你可有甚麼線索?”
但是這番話已然在天帝內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由得在腦中將這位尊神的門徒一個個都數過了一遍,驀地發覺果然大多數都如弈樵所說如此有本事卻又如此難服侍,很有些擔憂地看向本身的兒子,但見那一身樸重隨和的氣度,又寬了寬解,自以為天族帝脈一貫正統純良,自家兒子固然帶兵出戰時偶爾有些驚人行動,但與其說是特彆倒不如說是讓人看了很過癮,以是應當是冇題目的。
天宮的神仙一批一批地來,又一批一批地成仙,坐鄙人方的神仙們,極少有見過曦和的,此番都伸長了脖子向上看。
弈樵一笑,拍了拍天帝的肩膀:“你也彆歡暢得太早,這丫頭固然一把年紀了,但做事總不靠譜,誰曉得她教出來的門徒是甚麼模樣。”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你可記得阿誰管著循環台的諸寧,是叫諸寧吧?整日無所事事,竟然將幽都的冥河水帶到天上來給南鬥北鬥兩位星君喝,還謊稱是千年的美酒玉液,鬨得那二位整整三年起不了床,銀河也就塌了整整三年,被你重重地罰了一筆,到現在還在循環台修漆呢。另有那葛藤老君,上天也有萬年了,卻始終賴在元洞宮做仙籍筆錄,打死都不肯升遷。雖說做事倒是挺可靠的,但總有點不思進取。更有……”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廣胤已然收起了那種眼神,換上了一副溫潤悠然的神情,唇邊銜著笑意,朝著她,遠遠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