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威邁前一步,冷冷道:“有的人從不發誓,說到的卻都做到,有的人滿口賭咒,十句裡卻難有一句真。空口口語,何故為憑?”
孫二威哼道:“大丈夫恩仇清楚,老子隻殺你一個,不連累旁人。”
話音落下,在場世人臉上皆帶沉重之色,就連徐中也雙眉緊皺,沉默不語。
盧淵、徐中與孫二威等人聞言一怔,皆循名譽去,見隻是奉天寨裡一名瘦如竹竿的小嘍囉。他被人綁著按在地上,本身都狼狽到頂點,竟然另有膽量說這類話來。
他當場一滾,正要躍起,早已埋伏在梁上的四名寨兵俄然跳下,手中拉起一張大網,將韓錚罩鄙人麵。四人朝同一方向敏捷挪動,大網便像擰麻花普通,越擰越緊。
喊聲如雷,徐中間頭大震,竟然張口難言。
寨兵頭上大汗直冒,驚駭道:“他死了!眼睛給人挖出來,舌頭也拔掉了!”
語聲鏗鏘入耳,激得他頭頂陣陣發麻,胸中卻像生出一團烈火,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彙成一股熱流,將他吞噬著,炙烤著。
韓錚打量他一番,言道:“不太短短幾天,就能把飛虎寨的人練習成這般模樣,看來也是得了你這位高人的指導。”
孫二威雙眉一軒,心中決定已下。他霍地提掌拍案,喊了個“好”字,對韓錚道:“你說的話,我信,你的要求,我答允了,二哥如有甚麼見怪,我擔。”
韓錚猛轉轉頭,盯著那根被血染紅的高大堂柱,目光顫抖,喉頭滾出幾道破裂悶聲,卻說不出話來,愣怔很久,狠狠閉了閉眼,啞聲道:“你們現在信賴了?”
“魯國皇子本性殘暴,為了奮發軍心,竟把俘去的將士儘數坑殺。”韓錚咬了咬牙,恨道,“我幸運逃脫,本該就義全節,但大仇未報,死也不能瞑目。我帶著幾十弟兄展轉逃亡,遁藏朝廷的追緝,厥後傳聞魯人長驅直入,攻破了六橫城,我們乾脆便來大孟山落草。”
韓錚一怔,點了點頭,道:“我也信得過你。”他與孫二威雖有仇怨,卻賞識他脾氣直率,是位重情重義、是非清楚的豪傑子。彆人生中經曆過大起大落,深知有的人訂交平生也不必然信得過,有的人卻相逢一麵就是朋友。
孫二威早已從盧淵口中曉得了韓錚的來路,隻當他貪恐怕死做了逃兵,心底愈發瞧不起。現在聽他振振有詞,惺惺作態,便忍不住諷刺道:“要真有這份血性,你們當年也不至於夾著尾巴逃竄,把我們楚國的地盤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