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陸盯著他那半張臉看了好久,俄然想到甚麼,恍然大悟般坐回了椅子裡,喃喃自語道:“本來如此,本來如此。”
韓錚的複書還冇傳回飛虎寨,他的大名卻已經在上雍皇都家喻戶曉了。
倒不是冇想過調集一些見過玉璽的老臣來,仰仗他們的描述刻出一枚假印,以假亂真。但是人多嘴雜,風聲一旦走漏,就更是一樁洗不清的千古醜聞。
他身邊冇了父親,冇了母親,冇了哥哥,也冇了前呼後擁的仆婢。
地上的碎瓷片紮進他手裡腿裡,他也恍若不覺,隻是睜著浮泛的雙眼,望向那扇近在麵前卻又彷彿遠不成及的宮門。
藉著敞亮的燈光,能清楚看到他額頭和顴骨的位置各有一大片淤青,垂放一邊的左手也有些不天然。除了這些露在內裡的傷痕,被衣服擋住的還不知有多少。
這一刻,望著修明宮外長得彷彿永無止儘的紅牆碧瓦,盧泓終究真正認識到,從今今後不管是生是死,是福是禍,他所能依托的,就隻要他本身了。
幾天前,本該載著生辰賀禮的車馬到達上雍城,很多出入城門的行人卻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溫白陸冷冷道:“辦事不力,還敢有諸多藉口,主子不肯用膳,你們就不會服侍到主子嘴邊嗎?”
跪鄙人首的官員大氣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低頭稟報導:“是大孟山奉天寨的寨主,立寨固然不久,近一年來卻在那一帶名聲很響。”
世人聞言一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溫白陸身邊的大寺人卻已上前一步,瞋目罵道:“發甚麼愣,還不快按千歲爺叮嚀的辦?”
馮客舟拱手道:“任憑千歲叮嚀。”
“千歲現在肯信賴微臣了吧?”
馮客舟便又湊在他耳邊咕噥幾句,不知說了些甚麼後,溫白陸突然神采大變,竟然站了起來,指著馮客舟道:“莫非你……你是……”喉中一噎,再說不下去。
那小寺人倉猝爬著跪好,叩首如搗蒜:“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七殿下不肯用膳,奴婢幾人勸了多時也勸不動。”
“不會的,父皇不會死的……他是最心疼我的了,如何捨得留下我一小我,他不會的!”
傳國玉璽失落在外,畢竟是他的一塊芥蒂。
官員作揖應是,弓著身子退出門外。
坐在床上的盧泓見了是他,下認識今後瑟縮了一下,卻冇有起家,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杵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