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劍放下阿鸞,跪地行過禮,道:“臣入宮時,見內侍官欲禁止鳴冤者入宮,實在氣不過,纔將人救了下來。”
巫後鳳釵已除,隻穿戴一身素色衣裙,挑簾而入。見此景象,她擺手命兩人退至一側,隔著紗帳,似憐似歎:“為了一個卑賤的質子,你連母後的話都不聽了嗎?”
巫後持續和順的問:“子沂既然曉得此事,他莫非冇有奉告你,你若選了東方祜,便是同時獲咎風楚兩國,巫國顏麵掃地、威望全無,彆說母後本身難保,就算母後還是是巫國的王後,也冇法護你們全麵。這是一條死路,母後不能眼睜睜的看你走下去。”
綠衣少女踉蹌起家,舉著鼓槌,搖搖欲墜的晃到宮門前,開口,已是氣若遊絲:“我要麵君。”
獨孤信想了想,緩緩點頭。
說罷,她手上用力,那薄刃立即在頸間劃出一抹赤色。
巫後抬目,幽幽看著帳頂,麵上浮起一抹慘淡:“你父王嫌棄母後已久,隻是礙於風國的麵子,和母後這麼多年在後宮苦苦撐起的威勢,纔不敢擅言廢後之事。你的王兄,雖居世子之位,卻並不能得你父王的愛好,動輒得咎,開府以後,更是被你父王搬出的一條國法,隔斷統統朝臣來往,稍有差池,便是廢黜之危。現在,你一把火燒起來,倒是遂了你父王多年心願,他恰好能夠拿這個由頭,藉機肅除我們母子三人。想來,倒也落得乾清乾淨,來去無牽掛。”
他最鐘愛的那朵花,已經殘落,縱使這世上,一年花比一年好,於他,又有何意義?
唯獨右邊宮門外的一個白袍少年,劍眉一豎,星目烈烈的諦視著那抹碧色身影。目睹門樓上的將士已拉滿弓弦、箭在必發,他俄然幾個箭步衝了疇昔,踢開那些內侍,將那搖搖欲墜的少女托了起來。
季劍重重點頭,回身,讓她趴在他背上,捉起鼓槌,揚眉道:“本將軍倒要看看,明天,誰敢踩著王上黑印和我季劍的肩膀疇昔!”
說罷,他轉首大笑:“我記得,你叫阿鸞。抓緊我,彆放手。”
巫王遙遙打量著這碧衣少女的眉眼,墮入沉默。他在位十餘年,後宮實在算不上充盈,若不是耐不過司禮的聒噪,隻怕,連三年一度的采選都要廢掉。
清華殿內,百官望著殿中季小將軍背上的少女,俱是竊保私語。
季氏以一腔熱血報國,問心無愧,所求結局,不過青山埋骨、馬革裹屍。若家國得安、海清河晏,季氏一族,雖死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