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不送關卓凡一小我情,”曾國藩淡淡地說,“少荃的蘇撫,怕是保不住了。”
當年曾國藩的這句詩,批評的是三個弟弟——曾國潢四平八穩,曾國華機靈工緻,而九弟曾國荃必將出類拔萃,燦爛門楣。現在看來,真是靈驗如神。
驗看過洪秀全的屍首,再看到天王宮中被大火燒得焦黑的斷壁殘垣,曾國藩不由喟然長歎。
“哦。”曾國荃有些迷惑的坐了下來。
“關卓凡把李秀成、洪福瑱這些逆首送給你,你如何看?”
“老九,你坐著,坐著。”
“唔……”曾國藩眯起眼睛,又開端捋他的鬍子。
曾國荃說不出話來了。
送人犯,當然是極大的示好,但是破城三天今後才送過來,那是甚麼意義?
“冇有五十年的工夫。江寧城難以規複元氣了。”
“關李鴻章甚麼事?”曾國荃驚詫。
“大哥,這一年多,吉字大營蹲在江寧,一點旁的進項也冇有,不就希冀破城以後,能夠津潤一下麼?至於鮑春霆他們,大哥放心,早就在各處搶夠了,你涓滴都不消替他們操心!”曾國荃說的。倒也有理有據。“大哥。我跟你說實話,從江寧出來的財賄,我手裡隻要一小半,大半都已經進了兄弟們的荷包,如果逼他們交出來,是要出大事情的。”
曾國荃一時語塞,訕訕地陪著曾國藩出城。等回到城外的大營當中,他卻又鎮靜起來,問道:“大哥,是不是這就提審人犯?”
“但是,多少還是要拿一些,撫卹處所。”
“我也冇有虐待他!”曾國荃辯論似的說,“我從營裡,足足挑了四車東西給他,如何也值一百萬銀子。”
“或雲偽幼主死於天宮大火當中。”
“甚麼?”曾國藩大吃一驚,“他收了麼?”
“你從荷葉塘出來,募勇參軍,一向在跟著我兵戈,疆場上的事,那是經曆得很多了。但是你知不曉得,宦海當中,又比疆場裡要險惡很多。”
“如何不能算?”曾國藩哼了一聲,“你覺得是毛腳半子去丈母孃家,吃完了飯菜一抹嘴,就甚麼事都冇有啦?”
“你記不記得,十八歲那一年,我從京裡送你回荷葉塘,在盧溝橋分離的時候,曾經寫過一句詩給你?”
“未曾審,我已經一個個查問過了。”曾國荃對勁地笑道,“丁世傑說,他們大帥交代了,這是要交給吉字大營的人犯,是以軒軍不敢動審。”
“是,請大哥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