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上紅暈淡染，斜斜看了關卓凡一眼，那位倒是正襟端坐，雙手放在腿上，腰桿兒挺得筆挺。
聖母皇太後天津閱兵，一起下來，關或人左遮右掩，滴水不漏，真是“扒門縫都看不見影子”。崇厚內心邊焦急：你說這麼大一事，又是在天津這個空中上，身為三口互市大臣，卻連個毛邊兒都摸不著，算如何回事呢？
禦姐格格的笑了起來。
太後自個兒嘛，廉儉營私，這不是從行宮帶過來幾個食盒子嗎？嗯，那就是今兒中午的禦膳啦。
哦，我的上帝，天下上竟然另有這般甘旨，真是不成思議！
中國的這趟長差，出得真是對了！這個店主，實實在在是夠意義！
關卓凡正欲起立的身子，被她這兩句話壓住了，心內裡倒是大大一跳，一股又酸又熱的氣味隨即湧了上來，五味俱陳。
慈禧柔聲說道：“我們用飯呢，你可彆弄出個奏對格式來。”
聖母皇太後觀察“冠號角”花的時候，比原打算多了很多，觀察結束的時候，已是未初時分了。
李蓮英正在難堪，慈禧說道：“出門在外，不能事事講究宮內裡的端方；船上也不能啥都照著岸上的款式來。再者說了，就這麼幾個食盒子，東西也不算多——嗯，都擱一張桌子上吧。”
“呃，這個，回太後，臣連晚餐也一併吃了。”
李蓮英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太後的意義，趕緊應了一聲，遵旨辦理。
崇厚本就以起居豪奢聞名，他的家廚，是天津最好的館子，也自愧不如的。服侍聖母皇太後的禦膳，那真是幾個廚子自出孃胎以來，接到的天字第一號差事，個個打疊起十二分精力，大家使出了壓箱底的本領。
不過放心，聖母皇太後體貼著呢。
三口互市大臣崇厚，派人送了一桌極豐厚的燕菜席過來，說是“貢獻”聖母皇太後的一點情意。
關卓凡也是一笑，微微點頭，說道：“是，臣遵旨。”不過，還是冇有行動。
他低聲說了句“是”，端起碗來，“開動了”。
慈禧微微一笑，說道：“你彆這麼勁兒勁兒的，怪彆扭的。你不是說，在軍中‘用飯靠搶’嗎？就那樣纔好。”
禦姐先坐了下來，關卓凡謝了恩，也拿捏著入了坐。
有了，我送點吃的——我自個兒不出頭，你總不能說我搶軒軍的風頭吧？
陳列裝潢煥然一新，麵積、格式倒是動不了的。畢竟是在船上，這個“艦長室”，較之行宮的房間，天然逼仄了很多。臣下陪膳，按端方是伶仃一張桌子的，可這點兒空間，如果硬要擺放兩張桌子，實在是擁堵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