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軍在大江之東,承平軍在大江之西,湘軍由東岸的“彭郎磯”向西打,主帥剛好也是一名“彭郎”。
頓了一頓,進步了調子:“平洪楊的時候,他們用的就是洋槍火炮!他們莫非不曉得弓箭再也不頂用了?不過是船居耐不得辛苦,拉弓射箭呢,必得在陸地上安設靶子,如許,就有了棄舟登岸的由頭了!”
這一戰,就產生在湖口及四周地區。
“王爺明鑒,天底下,那裡有規律廢弛而不擾民的軍隊?”
關卓凡心中暗道:此人真正叫“公忠體國”!
本來如此,彭玉麟不由一笑。
論“出身”,彭玉麟不過是一個“附生”的根柢。附學讀書或初退學的“生員”,謂之“附生”,就是說,在“生員”――秀才裡邊,“附生”幾近是最低的一個品級。
彭澤臨江一帶的地形、地名都很成心機。
鹹豐九年,胡林翼督湘軍水陸諸部,圍九江,攻湖口。彭玉麟的水軍是打擊湖口的主力,他兵分三路,先克湖口,接著,進窺彭澤。
“朽敗至極!”彭玉麟的神采沉了下來,“連……綠營都不如了!真正叫人痛心疾首!”
關卓凡曼聲吟詠以後,頓了一頓,說道:“雪翁真脾氣,真男人!觸景生情,真情透露,何罪之有?”
“這也罷了――最不成恕者。竟然連上操都移到了岸上!我在湖口鎮見地過一次長江海軍的練習――竟然是練拉弓射箭!射紮成草人的靶垛子!”
“如何?”關卓凡明知故問,“有擾民的情事?”
“雪翁一針見血!”他點了點頭,“有一種人,參軍兵戈,原是為了‘繁華’二字,仗打完了,天然是要享用一番的,再叫他們去吃兵戈時候吃的那些苦,但是難了!”
這類一往無前的氣勢,終究賽過了承平軍,湘軍一股作氣,攻占了小孤山。
彭玉麟曉得,關卓凡問的“風景”,不是山川之勝。
談笑過了,話入正題。
“真恰是荒唐!”彭玉麟難掩激憤之情,右手食指在案幾上悄悄一敲,“這還能叫‘海軍”嗎?”
每讀史至此,關卓凡都不由要擊節讚歎。
他本身率先“植立船頭”,宣稱:“本日,我死日也。義不令將士獨死,亦不令怯者獨生也!”
彭玉麟想:惲世臨抱怨我甚麼呢?
實非幸致啊!
他和彭玉麟都冇有想到的是,惲世臨這個老滑頭,帖子是下了,但底子冇備甚麼席麵,也冇請甚麼陪客,因為他曉得,彭玉麟必然“懇辭”,絕對不會赴席的,底子用不著多費這一番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