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虛虛的拱了拱手,“也要仰賴兩宮皇太後乾綱專斷,大位誰屬。豈是我等做臣子的能夠妄議的?”
“六哥……”
關卓凡剛說了兩個字,恭王就呼的一下。站起家來,厲聲說道:“你們如果還要就此開議,我是不敢與聞的了,告彆!”
“聖天子有百神嗬佑,”恭王微微放緩了語氣,不過,一張臉仍然扳得一絲兒笑容也冇有,“‘天花之喜’,也不是甚麼真正的絕症,出天花而病癒者,大有人在,皇上不過初初‘見喜’,我們就鄙人麵……這,豈是為人臣者所當為?”
頓了一頓,“王爺請想一想,編這個故事的人,覺得天花之‘發’,形同特長去擠膿皰,其於病理,實在一竅不通!”
“就拿他治天花來講吧,”曹毓瑛說,“說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有個富商,季子‘出天花’,求到了葉天士,他叫人找了十餘張新油漆的桌子,然後把孩子的衣服脫光,放在一張桌子上,展轉**。如此一張一張桌子地用疇昔,待十張桌子都用過了,已到了五更天,孩子終究‘哇’的哭出聲來,渾身的痘子,也就全‘發’出來了。”
關卓凡也是微微一笑,說道:“編這個故事的人呢,約莫覺得,蚊子吸血,就把毒血都吸了出來。”
雖說旗下人家端方大,哥子經驗弟弟,是常見的事情,但是,醇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進了郡王,加了親王銜,身上禦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辦理神機營、這個都統、阿誰都統,差使一大堆,端莊的國度重臣,如何當著這很多人,上來就落他的麵兒?
“葉天士的事蹟,”曹毓瑛微微一笑,“我打小就聽很多了,神乎其神!不過,王爺,此中很多事情,要麼添油加醋,要麼以訛傳訛,隻好當作平話的來聽聽,不好太當真的――葉或人的醫技,實在並冇有那麼奇異。”
頓了一頓,許庚身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時價隆冬,那間空屋子的窗戶都翻開了,蚊子叢聚,叮咬孩子的皮膚,如此,痘瘡就發了出來。”
在坐的懿親、重臣不由模糊地起了騷動,嫡親兄弟,又是在世人之前,何至於此?
恭王這句話,聲音大得異乎平常,醇王上麵的話,當即被堵了歸去,憋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不過,這一層,恭王倒不介懷,他講的那番話,其真正企圖,並不在申明天花可治還是不成治。
恭王予人的印象,一貫洵洵儒雅,他的身份職位,“禮絕百僚”,但即便同未入流的微末小吏說話,也是非常客氣的,峻厲如此,實在少有,在坐之人,多數從未見過恭王如此聲色俱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