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免駭人耳目,那五百馬隊,全數換上了八旗勁裝。北都城內,上高低下,隻見到怒馬如龍,甲冑鏗鏘;絕大多數人底子想不到:軒軍在外邊行軍兵戈,由頭到腳,都是美利堅洋鬼子那一套打扮。
這也是一隊軒軍近衛團的馬隊,兩百人擺佈,人更彪悍,馬更雄渾,明顯是精當選精。另有,這隊兵身上的戎服,和場上的一千兵,也很有分歧:領口、袖口、對襟、帽簷、大氅,都鑲了金色的花邊,胸前還掛著一條金燦燦的穗帶。
很快,這一隊車馬進入了“外廣場”。
寅初,即淩晨三點,鑾儀衛陳法駕鹵簿於午門外;卯月朔刻,即淩晨五點一刻,王公親貴、文武百官,在恭王的帶領下,來到午門以外,籌辦“跪送”聖母皇太後的鑾駕。
鐘鼓甫歇,**方向,車轔轔,馬蕭蕭,一隊車馬向午門緩緩馳來。
時已初冬,拂曉時分,更是風緊霜寒,在場親貴文武,縮頭縮腦,搓手頓腳,有的人嗬動手,有的人還吸溜著鼻涕。但這一千軒軍,一個個在頓時挺直了腰桿,目不斜視,由始至終,竟是咳嗽都冇有一聲。隻要戰馬粗重的鼻息和偶爾的嘶鳴,突破沉寂,更添金戈肅殺之意。
曙色微熹,午門前一大片朝珠袍褂,翎頂光輝。但真正惹人諦視標,既不是這班親貴文武,亦非陳列在他們身後的花腔繁多的法駕鹵簿。
這輛車子希奇!
之前,軒軍獨一一次成建製地呈現在北都城內,是關卓凡剿撚競功、班師回京那一次。在朝王公文武,奉諭旨在午門迎迓。彼時的關卓凡,一門心機扮低調、裝謙抑,本來想單人獨騎,進宮陛見;但朝命煌煌。“選五百精銳,陪侍入城。以壯聲色。事涉朝廷麵子,國度戎威,該大臣當毋忽視”。因而關卓凡隻好帶了五百近衛團馬隊,“陪侍入城”。
不過,最搶眼的,不是這些金燦燦的玩意兒,因為,真正金光刺眼的,是他們前呼後擁的那輛馬車。
再往這一千馬隊身上看:左邊,腰懸一柄長長的馬刀;右邊,是一支自左肩斜挎而右的“七連珠”馬槍,閃著寒光的槍筒,由一個黃銅活結,緊緊扣在鞍具上麵。
始終獵獵作響的,是他們身上的短大氅。
整架車子,手工極其邃密,雕花鏤紋,鎏金鏨銀,溢彩生輝,眩人眼目,連車架都是精雕細琢,描金錯銀——這哪是架車子?如果詳細而微,擺到枱麵或者多寶架上邊,便是一件極豪華精美的賞玩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