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問“琴翁”和李宗綬、宋尊邦的交誼。
“乾通盛”的掌櫃楊定時,曉得潘達成吃了苦頭,上得堂來,幾近不待兩位司官發問,就說了李宗綬從安慶彙款的數字:兩萬四千兩。
李宗綬到京以後,從“乾通盛”支出的,就是二萬四千兩。這麼說,彙到“乾通盛”的錢,已經全數取出來了。
兩位司官也不去管他這套說辭,顏士璋問道:“你的‘廣積盈’,可曾收到過兩張‘順日祥’的票子,數額各是五千兩的?”
一來,約莫這班現任、前任書辦,都已訂立“攻守聯盟”;二來,這班人精熟部例,固然當的不是刑部的差使,但曉得這類案子,不是謀反大逆,不是殺人放火,秋審司可貴動用大刑,小小的苦頭熬疇昔。纔不會有罪成後的大苦頭吃。
顏士璋、剛毅二人大出不測:這麼痛快就認了?!
外官對京官,素有“冰敬”、“炭敬”、“節敬”,毛英章是軍機章京,俗稱“小軍機”的,身處樞府要地,更是外官重點交結的工具。這一類外官對京官的“佈施”,在當時並不視為貪賄,亦非此案的重點。毛英章把這個拿出來講事,反倒讓人模糊感覺有轉移核心、避重就輕的味道。
毛英章說道:“我同宋小思是世交,同李善徵,之前卻冇有任何來往。不過,這一次他們來京報銷軍費,因為宋小思的乾係,三小我在一起吃過飯,也受過李善徵的一百兩銀子的節敬,這就忸捏得很了。”
問書辦的景象,和問錢莊掌櫃的景象,又不一樣了。
至此,大略搞清楚了:安徽彙到京裡的款項,公款十二萬兩,私款二萬四千兩,加在一起是十四萬四千兩;李宗綬、宋尊邦在京各種支出,取出的存款加上“順日祥”的告貸,一共是十四萬六千兩。除此以外,在“順日祥”裡,還留了兩萬兩冇動。
到了刑部,因為毛英章畢竟隻是“解任”,不是“撤職”,並且科名也早,顏士璋和剛毅還是以禮相待,三小我便衣相見,隔桌對坐,有如閒談。
是以。這班書辦。並未被顏士璋和剛毅的虛張陣容嚇倒,2、三十下皮巴掌,也儘熬得住,有人牙齒都被打落了兩顆,還是熬刑不招。
顏士璋和剛毅都是精力一振,籌議了幾句,命差役再跑一趟“廣積盈”。
剛毅嘲笑說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叫錢莊的伴計給帶話:我給他們掌櫃一天的時候,明兒此時還不露頭,我就由頭至尾,徹查‘廣積盈’的賬目!再不露頭,我就封他的鋪子!如何。這麼大個財產,都一股腦兒地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