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關卓凡昂首望向金雨林，“老金，我聽聽你的高見。”
李容發是李秀成的次子，作戰是極英勇的，但畢竟隻要十七歲，情麵油滑還不如何曉得，仗了父親的權勢，不免幼年驕狂，對他這些叔伯輩的部下，頤指氣使，常常不給人包涵麵。吳建瀛和劉玉林，都不是從廣西出來的人，在承平軍中，本來就不算嫡派，是以平時受他的氣更多。現在受官軍的圍攻，槍炮如此狠惡，隻打了一天，便有支撐不住的感受，是以兩人籌議下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出城請降。
“不敢，請起來發言。”關卓凡見他三十多歲模樣，麵孔生得很儉樸，若不是穿戴一身黃衣，倒象個本分人的模樣，內心先有了三分好感，將手一抬，讓他起家，才問道：“你這位老兄，叫甚麼名字啊？”
上海縣的東麵和北麵，是租界。打到吳淞和高橋的承平軍，固然算是“隔江彙合”，但卻落空了目標，如果順江轉頭打上海，等因而直麵英美租界，成果不敢妄動，隻好原地待命。而關卓凡放空了李恒嵩在南翔的營寨，公然被劉肇鈞的兩千人從嘉定解纜，等閒攻了下來，但是攻陷來以後，又是麵對租界的法軍，不敢再進一步，弄成不進不退的難堪局麵。
兩千五百兵，那也很可觀了。關卓凡策畫了半晌，做了定奪。
“你剛纔說，南彙的四門，官軍是打三放一。如果吳建瀛冇起叛心，從北門走了就是，何必投降？”
譚紹光已經認識到這個費事，派了快馬飛奔姑蘇，去處李秀成叨教。然罷了經來不及了，關卓凡冇有再給他機遇，東線的戰役，在仲春二十這一天的淩晨，打響了。
“本來是劉先生。”關卓凡的語氣很和緩，倒不是審案的模樣，“這麼說，你是代那位吳建瀛，吳先生來的？”
譚紹光的弊端，不但在於戰線太長，兵力分離，並且所占有的各城之間，隻能以馬匹傳訊，聯絡起來相稱費事，他在青浦，底子做不到批示快意。更要命的是，合圍了上海以後，冇了下一步的籌算。
“那也是有爵位的人了，為甚麼要投降啊？”
“請起來。你跟老吳去說，明天一早整兵獻城，隨官軍北上。我拿洋炮援助他，讓他親手去把李容發的川沙打下來，出一口惡氣――你們敢不敢？”
金雨林見了，提示道：“逸軒，是不是該給華爾發電報？”
冇想到，來的人卻也真吃這一套，上了堂，當場跪倒，張嘴就是：“叩見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