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關卓凡啞然。看來還是阿爾哈圖替本身想得殷勤,這身七品的官皮,固然是武職,卻也能管很多用處。聽圖伯的口氣,本身的老爹生前也是個官,隻是大不到哪去罷了。
這段時候,他旁敲側擊的,又多弄清楚了一些家裡的事情。老爹算是個“五品京堂”,在光祿寺任個閒職,四年前歸天了。大哥叫關卓英,憑朝廷的恩蔭,有了個監生的身份,但是身材一向不好,又染上了一樁惡習:抽鴉片,兩年多前也歸天了。白氏嫁過來不到三個月就寡居,冇過量久,孃家的人又儘數死在承平軍手裡,隻要一個幼妹被鄰居帶著逃了出來。
“你……”白氏奇特地看著他,沉默不語,俄然展顏一笑,“嗨,如何淨說這個,你好不輕易返來一趟,多吃點。”說罷,提起酒壺,替他把空了的酒杯倒滿。
白氏眼圈一紅,把臉側了疇昔。
日子一每天疇昔。到了八月二十六,關卓凡算了算日子,一大早就把家裡人都喊到正廳裡來。
作為一個汗青係的研討生,他對古文和繁體字並不陌生,瀏覽和斷句都冇有涓滴題目,乃至還能作上幾首五絕和七律,大師常誇他“淫得一手好濕”。但是當他操起羊毫的時候,題目就來了。寫字的行動,屬於“身材影象”,倒是諳練得很,冇有滯礙,但是寫出來的繁體字,卻常常缺筆短劃,似是而非。這是簡體字鼎新的練習服從,他也無可何如,隻能發狠下苦工夫,必然要把這關疇昔。
關卓凡急了,實話脫口而出:“你生得太都雅,把穩洋鬼子當場拿你當了壓寨夫人!”
這些天,白氏臉上都是喜洋洋的,連著圖伯和小福,說話和做事的精氣神和本來都不一樣了。家裡多了關卓凡,還是個官身,讓這個家重新有了一個精力上的依托,有了但願和奔頭,不再隻是苦哈哈地熬日子。連城外的烽火,也都不那麼放在心上了。
他看著麵前秀色可餐的嫂子,內心俄然感覺一陣炎熱。</dd>
白氏把表情平複下來,漸漸地說:“這幾個月跟洋人兵戈,京裡民氣浮動,甚麼都貴了,四十文錢還買不上一升米。我的撫卹銀本來是每月一兩,現在跟彆人家的賦稅一樣,都是減額發放,大師都罵肅大人,說他黑心眼子。”
“圖伯,”關卓凡笑道,“你們這是如何了?”
這個捱罵的肅大人,說的天然是肅順。他為鹹豐天子所寵任,是實際上的首輔,也就是宰相的身份。關卓凡讀清史的時候,對肅順還是佩服的,他勇於剝削旗人的賦稅,拿去支應火線兵戈的兵士,這在關卓凡看來,原是正辦。旗人不耕不作,憑甚麼每月白拿一份銀子呢?但是現在設身處地,看著家裡的慘狀,聽白氏這麼一說,對肅順不由得也有些悔恨起來,心中感慨:公然是屁股決定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