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點了點頭，說道：“歡迎來到中國。”
“軍器部長拉姆齊氏，名布希。”
“國務卿西沃德氏，名威廉。”
李鴻章含笑說道：“公然熱烈。”
“好，”李鴻章說，“玉山，你真是故意人！”
其詞若憾，實在甚喜。
周馥說道：“分紅兩撥兒。一撥兒是我方纔說的：約翰遜副總統以下，至‘參議院交際委員會主席’卡梅隆氏——這十位大員，和他們的侍從，入住燒酒衚衕。”
李鴻章唸的，是孔尚任《桃花扇》裡的句子。
周馥大大一愣，千萬冇想到，爵相竟然曉得這句洋文！
頓了一頓，說道：“傳聞，這位——”
李鴻章縮回擊，歎了口氣，說道：“‘雕闌玉砌應猶在，隻是紅顏改’——不能不叫人感慨啊！”
“這些詞兒，口耳相傳，從天津一起傳到了北京。爵相——”
“這十來位，是‘代表團’中最緊急的人物，在美國朝廷中，也是職位最高的要角，拿我們中國來做比方，差未幾把一個軍機處和半個內閣都搬了過來。”
頓了一頓，開端扳手指頭：
周馥笑笑說道：“我倒是從中學了一句洋文，叫做‘china’。”
李鴻章隻聽了一遍，官職、姓名便記得一字不爽，周馥也不由佩服，說道：“是！爵相好記心！這兩位，在軒王當年從美國發還海內的奏摺上，都是露過臉兒的。”
李鴻章並冇有留意到周馥些微的非常，說道：“不過，親王府典製恢弘，層台累榭，燒酒衚衕這座，又是方纔騰空，統統都冇有走樣，略加潤色，拿來款接高朋，倒是合適的很。嗯，另有一百幾十號人呢？”
“這個‘美利堅代表團’，約翰遜副總統以下，顯宦富商，加在一起，數以十計，此中最首要者，讓我算算，有——”
周馥笑道：“爵相謬譽。也有很多名字我記不得的，不過，都謄寫在條記中了。轉頭清算好了，一併給爵相送過來。”
李鴻章微微一怔，悄悄“哦”了一聲，隨即伸出一個巴掌，伸開了五指，說道：“是這個數？”
這一次，李鴻章大大一怔，真恰是奇特了：“會同四譯館？如何會？”
“聯邦軍隊總司令格蘭特氏，名尤利西斯。”
笑過了，李鴻章說道：“我實在有些獵奇：全部‘訪華代表團’，兩百多口兒人，到底安設在那裡呢？”
“就是一個極偏僻的小院子，”周馥說，“在原王府的東北角，砌了極高的牆，宗人府的看管、顧問奉侍人犯的家人，出入都走一個小小的角門，和原王府實在是全然隔開了。美國客人就算見到了，也必覺得高牆那頭，是第宅外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