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鼎銘心頭大熱：這可不是甚麼“方纔好”！
不過，有一種景象是例外的。
錢鼎銘那種又鎮靜、又不安的感受，又浮了上來，不過，這一次，是鎮靜大於不安。
關卓凡的語氣已經安靜下來，但話語中的凶惡辛辣，卻更加令民氣悸。
頓了一頓，說道：“參軍務、鹽務動手，翻開缺口，安徽這塊硬骨頭，就應當能夠啃下來了！”
關卓凡豎起一根食指，虛虛地朝錢鼎銘點了點，哈哈一笑：“鼎銘，公然知我！”
“三品銜”、“三品頂戴”之類，實在並不希奇，因為這隻是一種榮銜，連有力量的販子，若為朝廷著力，都能夠保到這個銜頭的。○比方，現在的胡雪岩，就是“按察使銜江西候補道”――究其竟，其真正的官身，不過一個“候補道”。
笑聲甫歇，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這個‘軒選’，要辦成‘老虎班’！”
關卓凡要他坐下，然後淺笑說道：“定舫，‘文選股’的名字很不清脆，總辦倒是正三品，如此設置，彷彿有些衝突，我請你想上一想，這是為了甚麼？”
新科進士，獲得出身以後，再試於天子親身主持的“朝考”，過了關，最優者為“庶吉人”，入翰林院學習；其他或用為各部主事、內閣中書，或派往處所，出任一縣正堂。
英翰這個安徽巡撫，拿當代的話來講，就是個“跛腳鴨巡撫”。
關卓凡說道：“參謀委員會之‘文選司’――嗯，仿‘鐵路股’、‘國債股’例，就叫做‘文選股’？總責其事的為總辦，我請旨，‘文選股’總辦，定為正三品――定舫，你已經授了三品按察使銜，方纔好！”
看來，新年伊始，王爺“擴大地盤”的第一炮，要在安徽打響了！
他略略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軍務捋順了，鹽務天然也就好辦了。”
這彷彿是一個很奇特的征象：侍郎正二品，郎中正五品，中間空出來一大截――足足五級。
錢鼎銘曉得，關卓凡為甚麼會把安徽叫做“硬骨頭”――有資格稱為“財產淵藪”的省分中，安徽的景象，是最龐大、最難辦的一個――起碼之一。
這類新科進士出身的知縣，指名分發，不經候補，到省即用，有的乃至指明州縣，督撫不成以還價還價，稱為“榜下即用”，俗稱“老虎班”――謂其陣容淩厲，督撫亦不得不有所遁藏。
督撫們的禁臠，可真是要“動一動”了！
“擴大地盤”，安徽以後，又是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