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後上茶，伉儷二人獨處，敦柔公主輕聲說道，“我今兒……身子還不大利落，早晨……王爺要不要……到小熙的房裡去？”
敦柔公主淺笑說道：“‘夫結駟連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這不過就是個意義罷了。”
管家賠笑說道：“這個……王爺倒冇有明說，不過，嘿嘿，主子覺得，他白叟家……就是這個意義。”
並不是說一夜之間，她就脾氣大變了，而是——本來藏起來的、啞忍不發的那一部分，現在，她不籌算再藏下去了。
關卓凡一怔，隨即微微皺眉，用近乎鹵莽的語氣說了聲：“不要！”
究竟上，關卓凡固然冇有看過《列女傳》，卻曉得，此書為前漢文史大師劉向所做，其成書的目標，並不是教養女人，剛好相反，劉向心目中《列女傳》的讀者，不但是男人，並且是職位最高的阿誰男人——天子。
敦柔公主微微一笑，“甚麼意義呢？深更半夜的，他再趕太小姑蘇衚衕這邊兒不成？”
關卓凡獵奇心起，粗粗的翻了一翻，一共七卷，第二卷《賢明傳》裡夾著一張書簽，打了開來，公然是“楚於陵妻”。
大抵是說，楚王聞於陵子終賢，欲覺得相，派出使者，持金聘迎之，於陵子終計之於妻曰：“本日為相，明日結駟連騎，食方丈於前，可乎？”
進到上房，方纔坐定，管家回稟，昨兒個，差未幾亥正——早晨十點鐘擺佈吧，王爺回了朝內北小街，他說，呃，那邊兒有緊急公事，要趕去措置，叮嚀主子，如果公主回府了，就從速給他遞個信兒。
一貫予人的印象，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曉的，今兒個，卻在女人麵前小小的落了麵子——這個女人還是他的老婆。
頓了一頓，“皇上說，敦mm和她見禮，不管如何，這個……不成下跪！至於……嗯，到底應持何種禮節，皇上交代我，交禮部議明白了，再報上去。”
敦柔公主的身子，彷彿微微的顫了一下，但是，因為她的頭還冇有抬起來，關卓凡看不清她臉上的神采，他正要接著說下去，敦柔公主已經站起家來，退開一步，回身朝南，深深一福，“臣妾謝皇上的恩情！”
其妻曰，“夫子織屨覺得食，非與物無治也。左琴右書，樂亦在此中矣。夫結駟連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懷楚國之憂，其可乎！亂世多害，妾恐先生之不保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