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粗粗看來,不過是前太子開罪反使得忠臣為太後肝火殃及。
她心不在焉地進了漆裡舍,由著常夏同羽年奉侍著換衣後便歪在寢室的軟塌上看書。
竇太後聞訊大怒,殺郅都。
侵犯宗廟之罪可大可小,如何說來都還不至於要賜以極刑,劉榮為何他殺?
但劉榮不過是要向其父皇賠罪,如此合情公道的要求郅都為何不準?
為何會知她奶名?
阿誰男人究竟是誰?
明日得進學,岐黃一道又艱钜晦澀,是以她看的是《天子內經》。
四下裡寂靜無聲,便是那滴滴噠噠的刻漏也臨時被挪了出去,怕擾了郭聖通讀書。
兩刻鐘後,郭聖通便見著了府中能尋著的統統竹簡帛書。
她悄悄點頭而過,望著爬滿嫩綠和花苞的梢頭,昨夜的夢境垂垂地浮上心間來。
之前她便夢著阿誰男人要給她說《太史公記》,昨夜又夢見看《太史公記》。
也就是弟弟總像不知事似地,隻想著玩戲,母親才硬拘著他讀書。
郭聖通心下猛跳,她忍著牙間的寒噤閉上了雙眼不忍再往下深想。
“元年四月乙卯,赦天下……蒲月,除田半租,為孝文立太宗廟……匈奴入代,與約和親……二年春……”
她心下微微鬆緩了下,待看到厥後的孝武天子初時竟為膠東王時,禁不住訝異地蹙起眉來。
但郭聖通覺得凡是為人,總須有底線。
“中二年仲春,匈奴入燕,遂反麵親……三月,召臨江王來……”
並無甚麼特彆之處啊。
人們總說平成大事者,天然須得不擇手腕。
那本來的太子呢?
彼時前太子不過弱冠之年,總不成能是病死的吧。
劉榮欲向景帝請罪,中尉郅都不準。
那麼前太子到底為何而死?
但郭聖通好半天工夫,都底子冇看出來一個字。
她母親固然性子溫軟,卻從不嬌慣孩子,更不把孩子的話當耳旁風。
郭聖通想了想,到底還是丟了手上的帛書,趿著絲履下榻開了箱笥取了出來。
她心間到底還是浮沉著昨夜的夢境,叫她翻來覆去地一向在想。
那麼景帝為何要如此?
不對,不對……
天然是為了現在的太子,將來的新帝。
劉榮死是因為擋了其弟劉徹的路,那建興帝次子又是擋了誰的路呢?
這般讀來,不也就是孝景天子的平生記事嗎?
若不然,為何孝平皇後恨建興帝如此之深?
郭聖通笑笑,暗自想可真是有些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