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廬舍,遠在故國,無日不思。”陳廷軒安靜地說道,“隻是不能不時歸去祭掃,然海內親朋尚在,不時關照,又有手劄來往,加上現在電報神速,尚可聊解思慰之情。”
聽到陳偉背出這首詩的後兩句,郭嵩燾曉得劉錫鴻這一次是自取其辱了。
饒是劉錫鴻飽讀詩書,聽到薩拉讓陳偉背出的這首由“乾隆三大師”之一的袁枚所做的詩,也禁不住悄悄心驚。
“犬子不成器,未有功名在身,本年忝為英王封為爵士,不堪惶恐。老夫年齡已高,現在家中表裡事件皆由兒婦薩拉打理,老夫的心機,隻在他身上嘍!”陳廷軒笑看著陳偉,陳偉看到爺爺,立即高興地伸開了雙臂跑了過來,陳廷軒俯下身子,親熱地將孫子攬在懷裡。
“郭某於京師與鯤宇交厚,臨來英國之時,又曾於住福州鯤宇家中,鯤宇與夫人陳氏前來為為郭某送行,鯤宇經常談及陳公,林夫人是新任台灣巡撫陳湜陳大人之女,提及陳公,言下甚是思念,是以郭某公事一了,便來府上拜見,嗬嗬。”郭嵩燾藉機轉換了話題,和陳廷軒嘮起了家常,“對了,這便是鯤宇托我捎給陳公的相片。”
“隻因《南京條約》五口開埠,洋貨大量湧入、低價傾銷,陳某本來小本運營的作坊無覺得繼,一家人生存無著,先父萬不得已,隻好將產業賤賣,去外洋闖蕩。”陳廷軒想起了當年的舊事,不由得感慨起來。
此時的陳鴻一身玄色的洋裝,打著領結,留著英國式的短髮,顯得漂亮而超脫;而薩拉則穿戴英國貴族婦女典範的緊身束胸鏤花連衣裙,裸著纖美的脖頸和小臂,紅髮高綰,雪膚花貌,儀態高雅,恍若童話中的仙女;她拉著的小陳偉則和父親一樣,也是一身玄色的西裝,紅色襯衫,打著領結,顯得非常情神。他拉著母親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母切身邊,瞪著墨藍色的大眼睛,獵奇的打量著來訪的客人。
“陳私有此佳兒佳婦,愛孫繞膝,當真是令人戀慕。”郭嵩燾打量著陳鴻佳耦和小陳偉,眼中儘是愛好之意。
老管家回聲而去。不一會兒,陳鴻帶著薩拉和兒子陳偉來到了客堂裡。
他自發得剛纔的話這所莊園裡無人聽得懂,但卻千萬冇有想到,他口中說的“西洋妲己”,竟然是一個精通多國說話的天賦!不但聽懂了他剛纔說的廣東土語,並且還由此判定出了他的故鄉是那裡!
“郭公所言極是。”聽到郭嵩燾這麼說,陳廷軒非常歡暢,作為英國華商魁首,他一向但願故國能夠庇護外洋僑民的好處,而現在郭嵩燾不但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並且提出了詳細的體例,他一時候欣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