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婿莫怕, 我是人非鬼。”謝埕指了指油燈, “你先將燈燃上, 太黑了, 我這白叟家眼睛不好使。”
謝埕笑著反問:“莫非你信這世上有鬼?”
謝埕道:“我父親想要尋覓根治之策,斷絕我謝家此病。因而,他將弟弟送去山西,由一個世叔扶養。弟弟幼年時便混跡於江湖,插手一個由怪傑異人構成的構造。而我則在疆場打拚,扛起家族的重擔。我兄弟二人雖自幼分離,卻時而附身對方,對相互的境遇瞭若指掌,情意相通……”
“尚書大人,您可還好?”窗外俄然傳來親信戰戰兢兢的聲音,“部屬與錦衣暗衛一時不察,遭人破開一道防地,有賊子突入……”
見他這般平靜,謝埕讚成著道:“雖以時隔二十幾年,我至今仍記得清楚,黎閹執掌東廠那年,你剛入翰林,年紀可有十六?”
都城還是深冬,他提起壺,發明茶已涼透,平素楚修寧都是直接喊人改換,眼下他走去門外,開門叮嚀道:“速去端個茶爐過來。”
他看向謝埕的目光再度充滿了震驚之色:“阿簫和阿謠的病是隨了謝家?當年戰死塔兒穀的不是您,是您的雙生兄弟?!”
楚修寧心道本身的親生兒子,擱在哪個父切身上會捨得動手?
他不肯想這些,但他撫心自問,即便她不落水,他稍後也一樣會去謝家提親。
不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是真不耐煩,乃至於透著濃濃的討厭。
“當然是真的。”謝埕笑道,“我若說我是吃了能夠存亡人、肉白骨的仙藥,你信不信?”
他也忍不住追思當年,那相親的瓊花琳琅宴他本來是不籌算去的,但又不好拂了大長公主的麵子,故而謊稱有事,半途纔去。
楚修寧收斂心神,哈腰撿起火摺子,取下紗罩, 將油燈重新撲滅。
楚修寧明白這個“孤”,指的是謝從琰。
謝埕回想當年:“你老是愛穿一襲天青色,配之以玉冠銀帶,都城名流皆道你有魏晉公子風采。黎閹在翰林院外與你打了個照麵,知你‘公子’之名,用心戲弄你,旋即砍了一個寺人的腦袋。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滾到你們幾人腳邊,相較同窗的驚駭,獨你麵色如常,抬腳跨過,上前與黎閹存候。在他的刁難下,你對答如流,進退有據,明麵上阿諛的他喜笑容開,實則引經據典的將他熱誠一通,當時我就曉得,你今後必成大器。”
等不到謝叢琰長大,他便會落空軍權,謝家式微是遲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