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白子落定,一點躊躇都冇有。
西陵城外,周處斜跨毛驢,冇有去看那已經垂垂靠近序幕的西陵之戰,他目光透過虛空,也看向了數百裡外的樂鄉江麵。
“你為主,我為客,仆人先請。”羊祜看了一眼陸抗,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式。
而另一邊羊祜看起來固然要好些,腳下法度也比昔日沉重了很多。
輕風拂過,陸抗的髮絲再次掃在了棋盤上,這一次白子確切遲遲冇有落下。
羊祜黑子停在半空,還在等著陸抗落子。
“唉....”羊祜冇有答話,隻是重重的感喟一聲。
不過就是陸抗這一子落下,他身後虛空俄然一陣扭曲,那虛空當中除了氣味大變,卻還是無形無質,隻是在羊祜的感知中,陸抗身後的江水上有無數樓船、兵艦、走舸、鬥艦構成的海軍。
“請”
隻是那虛空當中氣味更加濃烈,固然外界還是看不出一絲非常,但江心舟上二人,倒是鬚髮飛揚,衣袍鼓盪,彷彿正身處慘烈弘大的疆場當中。
現在在前去建鄴的方向,雲層之上有一道青色劍光緩慢前行,劍光當中模糊可見周誠的身影。
不過箭雨隻是氣味,在肉眼當中,江心還是風平浪靜。而舟上之景,還是是高人雅士水中對弈。
他伸出二指,從白盅裡夾起了一枚紅色棋子。
“大將軍....”陸抗身後部將驚呼,齊齊脫手去攙扶陸抗。
這一子落下,仿若千鈞,一聲脆響自棋盤上收回。
“大局已定....我們該歸去籌辦降書了。”西陵上空雲層之上,陸機的聲聲響起。
羊祜手中黑子一落,身後虛空也是一樣一震,接著無數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急行小舟呈現在虛空中。
有刀盾軍陣相戰,有長槍馬隊衝刺,虛空當中每一次衍生出的軍陣兵種,皆是江水兩岸實在存在的晉吳之兵。
很快江心上兩葉扁舟放開血浪,又各自退回兩岸。
“告彆!”陸機陸雲拱手行禮。
“諾。”部將齊齊應道,雖不知羊祜這號令是何意,但是軍令如山,世人也毫不遊移的應下。
二人相爭日久,固然各為其主,暗裡也從無來往,但卻已是神交多年。
這龐大的海軍隻存在於羊祜和陸抗二人感知中,實則江麵還是一片安靜,隻是在江水南岸,又實實在在的停靠了這些海軍戰艦。
而後羊祜黑子落下,重重的落在了棋盤之上。
羊祜字叔子。
陸抗將白子夾在指尖,冇有立即落在棋盤上,而是凝睇了棋盤半晌,直到一陣輕風拂過,將他一縷髮絲在棋盤上掃過,這才緩緩將棋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