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操琴的和順男人,她俄然就感覺這一幕非常熟諳。原還覺得是疇昔一年聽得久了,隻是……又不太對。
但是此時繚繞耳畔的琴聲。
公儀修唇角輕勾起一個弧度,有些無法地搖了點頭,“真是……奸刁。”
“過了青峽,就是啟國境內,這以後的江流就會變得很急。沿蒼江行船南下,明日一早就能達到江渚,也就離江海餘生樓不遠了。”公儀修站在艙外瞧著過眼山川,又轉頭看了看她,笑說,“幸虧你不暈船。”
她聞言一愣,這個題目,她還真冇有想過。或許潛認識裡,老是感覺向來雲淡風輕的二哥,能夠處理任何事情。或許二哥此問的深層含義,還是在於,若一向不能規複影象,那如何辦?
“本來是如許。”她恍然大悟,隨即又覺不成思議,“二哥的指聲如此輕巧,北廂離這又這麼遠……”
倒不是因為以往足不出戶孤陋寡聞,她也不曉得本身之前是做甚麼的,隻是聽琴的耳朵很刁,平常絲竹之聲底子難入其耳。本就愉心悅神之事,如不動聽又何必聽之磋磨。
雖於這鬨市當中奏出,卻彷彿深山內裡的一泓泉,清冽純潔得令人冷傲。時似蜿蜿蜒蜒春日溪流,叮叮咚咚騰躍腦海,又如碧水當中一株玉蓮,不蔓不枝片塵不染,隻於陽光底下搖擺生姿。如許的琴聲,彷彿透了香,輕兮飄兮勾引著在場者的鼻尖。
三條街逛下,兩人四手都已提滿。她這才曉得,本來二哥另有如許一個愛逛街的愛好。心對勁足以後,他帶她拐進街角一座茶館,挑了個臨窗位置坐下,一邊與她閒談,一邊喝茶撫玩街景,倒也好不安閒。
那是一個與二哥春秋相仿的男人,不過剛弱冠的年紀,麵上卻自有一股安閒淡定。他不想要人重視到他時,旁人便毫不會重視到他;可他若想被人存眷,那瞧見他的人便絕移不開目光。他的人就像此時的繞梁餘音,芙蕖滌碧波,片塵不染身。
然後,琴聲便停了。
車馬垂垂去得遠了,她瞥見三哥還是站在府外,手上托著她交托給他的蒼青鳥。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公儀修站在船頭,長髮未束,獵獵頂風。如許的他,超脫蕭灑彷彿一名隱士,不知何時便將成仙隨風。
這個題目,她冇美意義再問兄長,隻是皺了皺鼻子道:“二哥做事情,還真都是彆有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