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搡了他一下。
那卻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衛影便是前一個開口的，這時候騎虎難下，打了個哈哈道：“小人還不太清楚，還是讓大哥來講吧……”
柳斜橋抬起眼看向這兩人，“衛風，衛影，你們要說的還不是這一樁吧？”
“爹爹想不想孃親？”
“阿肇纔不要長胖！阿肇不要胖……”
五年又半。
燈火將他一小我孤伶伶的影子撲朔映到慘白的牆壁，他脫下外袍放在衣桁上，手指悄悄掠過衣帶上懸著的玉佩。推開窗，暮色將將隱去，玉輪還未升起，滿天裡隻要暗淡的雲，不見霞光。
“孃親。”徐肇下認識地反覆了一遍，固然爹爹已經跟他說過很多很多關於孃親的事，可這個詞對他而言卻到底是極陌生的。他絞儘腦汁似地想了想，“周寰哥哥有孃親。阿肇冇有孃親。”
世人一愣怔。
“我不是調皮包。”五歲半的徐肇俄然收回了聲音。
一下來不及反應的輕痛，一根白髮被孩子扯了下來，放在手內心給他看。柳斜橋怔了怔，旋而笑道：“爹爹老啦，阿肇便能夠長大了。”
世子既歿，徐公老病，天孫又太小，駙馬現在一手遮天，卻也全無自主的意義。局外的人看得清楚，徐國十餘年來打下如此基業，靠的倒是女人和外姓，終究還說不清會如何結局。
“阿肇不長大。”孩子撅起了嘴。
徐肇一雙黑琉璃樣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鳥窩瞧。隻要一顆鳥蛋，孤伶伶的，沾著草木泥塵，還隨周寰的行動閒逛著。徐肇看著看著，俄然一撇嘴，“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有人在窗外低聲道。
十一月廿二，徐國大將褚功明帶兩萬人馬並世子首級，班師回朝。另一大將易初仍留在東境，掃蕩東澤殘存，並堅牆深壁，籌辦同齊、越諸國打一場耐久戰。
話還冇說完，徐肇已是拚了命地點頭，不發作聲音，隻把眼睛睜得圓圓的，也不知他到底聽得懂幾分。程氏對這孩子倒是放心，隻要不讓他給周寰那樣的男孩帶著跑，他一小我，便老是安溫馨靜的。她稍稍掀起隔簾的一角，讓徐肇鑽了出來。
徐肇呆呆地看著爹爹的笑，他曉得爹爹是天下上最都雅的男人，就算他的頭髮已白了大半。不要問為甚麼，他就是曉得。
天孫徐肇，從小就是個極靈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