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經了細心的擦拭，這三件遺物都泛出淨澈的寒光，但是在那繡線的接縫處，在那玉佩的金線裂縫裡，在那長劍的血槽上，仍留著斑斑點點的血跡，和兵器砍擊的刮痕。血肉相搏的廝殺聲一時嗡鳴在四壁之間，震得民氣發麻。
他轉過身，那棺木普淺顯通，隻在蓋頂上方暗雕了一對交纏的龍鳳，那是徐國徐氏的徽識。柳斜橋盯著那龍鳳看了好久，俄然轉頭來，倉促地笑了一下，“我該歸去看看阿肇了，我……”說著他就要走，腳底卻莫名趔趄，險險跌倒的一頃刻，他的手扶住了身邊的棺木。
柳斜橋笑了笑，“公主若不返來，我該如何讓阿肇信賴，他母親是疼他的呢？”
“我信你。”徐公開口了。他方纔始終不發一言。
“公主已經死了。”徐公說。
他轉過身，對鴻賓道：“我未曾叛變她。”
他就如許，腦中空缺一片地走到了上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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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低聲道：“棺木還未上釘，你能夠翻開來瞧瞧。”
我縱是騙了您一輩子，唯有這一句話，卻未曾騙您。
她死了。
“喀――”棺蓋被遽然推開了大半。
“殿下她那麼喜好你，喜好到甚麼都能夠給你……哪怕你要這天下，她也能夠給你！但你卻先動手了，你還要從她手裡搶疇昔！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若不是你，馮皓如何會攻上岑河？若不是你，岑都如何會墮入傷害？若不是你，殿下如何會急於突圍？殿下一身的傷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殿下，是你！”
“你如許顧問我，能對峙多久呢，柳先生？”
柳斜橋震驚地抬開端。
她是不是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都信賴著是他叛變了她？
裂開了，那一道深淵終究裂開了。
柳斜橋冇有聽清楚，笑意還掛在臉上，“甚麼？”
鴻賓咬著唇抽泣道：“你總另有兩條路能夠走。要麼，你現在就出發去南吳，做你的南吳王，殿下將統統都給你備好了，你也再不需求轉頭……”
軟羅的襦裙，俏嫩的鵝黃色，像初春裡先開的素馨花。她在暮色裡輕柔地朝著他笑，小狐狸一樣慧黠而清澈的眸子，暈開一圈又一圈透亮的波紋。每當她如許笑起來的時候，總能讓人健忘她是個如何威武定奪的女人，她低垂著眼，眉梢卻還輕微地上挑，像是在逗弄著他，可那逗弄卻又是青澀的，泛著忐忑的苦味。
“我知你不信我――”
暗淡的光芒漏了出去，輝映出棺柩中的軟墊上、無數片玉璧拱聚的中心，是幾片玄色暗繡的碎布，一塊金龍騰舞的大玉，和一把沉厚的黑鞘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