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本宮承諾過,那些楚國俘虜,都交由先生措置的。”
他輕聲道:“殺了楚國的俘虜。楚地隻剩下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貴族,依托著楚王的名號才氣興風作浪;殺了統統俘虜,再傳檄天下,他們天然再不能搗蛋。”
如許,一桌晚膳冷了又熱,熱了又冷,直到半夜,她也未曾返來。
她笑了笑,明顯並分歧意他的話,但仍點點頭道:“那先生覺得本宮當如何做?”
“他們莫非不知自主為王?”她淡淡挑眉。
六月十六,他在房中讀了一天的書,她竟也就陪著他在書閣裡待了一天。她命人將新趕製的輿圖送到了這裡來,長五尺,寬兩丈,鋪滿了窗前的整片空位。這張輿圖上的楚國已經消逝了,代之以九個郡的稱呼。
徐斂眉微微眯起眼睛,聽完了他的話,才道:“當初本宮受你之計,滅夏削齊,齊國現在隻剩孤兒寡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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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道:“鄙人陋劣無知,那裡曉得如何措置敵國戰俘。還是請殿下代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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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斜橋很有些抱愧地看了看等在餐桌邊的侍女,執筷嚐了兩口,便放下道:“都倒掉吧。”
他沉默了。
鴻賓冇有聽懂。她站起來,拍拍鴻賓的肩,走到門外去。他當真仍在走廊上等著她。聞聲聲響,他回過甚來,眸光安靜。
“你隻是想殺了楚國俘虜罷了。”她再次打斷他的話,清冷下來的聲音冇有了涓滴波瀾,“你隻是恨極了楚王,想借本宮的手將他滅宗罷了。”
“本宮曾經是楚王後。”她的眼裡揚起輕視的笑意,“本宮比你更清楚,楚地嬰氏掌權百年,哪怕隻是一個小貴族也都姓嬰。”
徐斂眉閉了眼,唇邊沁出清冷一笑,“嗬,都是報應。”
徐斂眉看著他的神情,嘲弄地笑了一聲,“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恨我,我早已風俗了。”
“莫非先生便不恨我了?”
柳斜橋終究隻是苦澀地笑了一下,退後兩步,躬身施禮道:“本日,都是鄙人,僭越了。”
她的腦中在計算著,心卻有些發怵。
柳斜橋不明白公主在做甚麼。
――除非,他所謀者大。
“殿下,”鴻賓謹慎地給她理順長長的頭髮,一邊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先生一向在外邊等您一同用早膳。”
柳斜橋轉頭看向輿圖,仍然不放棄般,“殿下且看,岑河這一條大河,大半在徐國境內,但支流分離各國,下流更是在齊國入海――如許的河道倒是貫穿王都的,殿下莫非從未曾擔憂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