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腳步，看著她走遠，油衣沉重的衣襬拖過潮濕的青石路，掃起幾片落花來。
公主與齊國的聯婚，是公主的第四個婚約了。齊徐締盟的宴會上，各國王公雲集，眾目睽睽，齊王卻打了夏公一巴掌。冇有人曉得這一巴掌是為了甚麼，但是統統人都猜想是為了公主。畢竟夏公也向公主求親過――畢竟天下五王十二公三十七國，幾近都向公主或明或公開求親過。
細雨廉纖，初時不覺，待走了數十個來回，才感到腳步都被雨水沾得滯重。她昂首，還是不見星月，不由微微皺了眉。
然後公主命令，追回夏公的步隊。世人這才明白過來，而齊國悍將馮皓已厲兵秣馬，誓要踏平夏國。
她抬了抬下巴。他便自將那油衣抖開，傾身為她披上，戴好風帽，將細繩繞至她的下頜下，鬆鬆繫了個結。然後又退開兩步。
天下人隻曉得徐國公主仙顏傾國，卻不知真正傾國的是她的智計。再加上她另有一個所向披靡的孿生兄長，即便他們的父親徐公既老且病，徐國也仍能穩據中原數郡之地，乃至另有擴大之勢。
他但笑不語。
他的統統都是她給的，但是他耐煩地等待在彼端的模樣，就彷彿他很篤定，她必然會朝他走疇昔一樣。
她冇有說話。細雨迷濛中，他感受她似是又笑了。
她看不清他的神采，隻從他微微欠身的姿勢曉得他是在恭恭敬敬等著本身的。她想起來了，這裡是鳴霜苑，是本身讓他住出去的。
他一怔。
***
“奧妙？”
她道：“好吧好吧。”這類隨便的語氣，表白她本日表情的確不錯。她回身欲去，複又道：“今晚在流玉宮有慶功宴，你也過來。”
徐國公卿中曉得他的人未幾。他像是公主的一把奧妙的劍，被公主妥當地藏好了，隻在需求的時候纔會拿出來擦拭一番，卻從不讓他沾血。他給公主出過三個戰略，一是誹謗，二是嫁禍，三是遠交近攻。
他從側火線看著，感受那彷彿是一個孤單的行動。但他很快就轉過了視野，道：“此次仍舊讓世子去雁愁穀策應馮將軍麼？”
“本宮已許嫁四次，每一次出嫁之前，每一次新寡以後，都會來此走上一遭。”她道，“柳先生可知為何？”
“本宮已將很多奧妙都說與先生了。”她淡笑道。
他站在公主身後，微微欠身道：“恭喜殿下，殿下運籌千裡，銳氣英邁，實不需鄙人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