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還未答覆,隻聽得樓上一陣盆碗摔地的響聲,另有一個女聲肝火沖沖的嗬叱:“你這小崽子!這弊端兒多遲早才改!”話音未落,一陣短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望那三樓走廊上,一個紅衣少年狼狽從暗處跑出,光著腳,邊跑邊轉頭看,隻因跑得急了,一腳在潮濕的絨氈上打了滑,頓時摔了個臉貼地。樓下合座客人鬨然作笑,一個公子模樣名為李堅的人嬉笑著靠近媽媽,“想不到你這樓,還養著這些東西。他日換換口味?”
“真的冇叫人徙的人嗎?”曹啟不斷念腸詰問,得來媽媽一陣白眼。媽媽心下煩躁,不想理睬此人,又不知來頭,不敢明著趕人,站起家來叫女人們送客。
北宋都城。徽宗宣和元年(1119)。冬。
再說樓上那紅衣少年,已穿了鞋子戴了小帽,手拿一卷書畫模樣的紙卷欲往樓下走,看李堅拽了女人掩上門去,遂做了個鬼臉,眉毛挑上額去。他往樓下望望,見世人無人重視,便輕手重腳走到那扇門前,聽了一聽,再挪到窗戶跟前,用手指捅破窗紙,一隻眼睛往房內細看。誰知看了兩眼臉便作懊喪,口中喃喃歎道:“都是一個套路,好冇勁。”歎畢瞄了眼手裡的紙卷,輕聲下樓,房內無人發覺。這下可知這少年剛為何活動為人所斥了,額上銅錢大的青塊也非無辜。
“我就是人徙。”一個清澈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曹啟尋名譽去,見是剛纔跌倒的那紅衣少年,此時雙臂扒在走廊雕欄上,眼睛定定地望著他。少年有十4、五歲風景,頭上挽著一個小髻,整齊將頭髮束於頭頂,額前碎髮都抿得乾清乾淨,臉龐白淨,雙眼有神。穿一件對於他來講偏大的紅衣,是以門襟紮得分外緊,腰間的束帶纏了兩道,纔將肥胖的身材綁住。下穿白褲,也是又胖又大,散著褲腳,長長的褲腿幾近將雙腳擋住。再細心看,模糊能夠看到頭上也綁著紅色的絲絛。曹啟不由驚了一驚,心下忐忑。聽蜜斯描述,是個小廝的模樣,現在看著倒不像。難不成這煙花之地的伶人勾搭了蜜斯不成?
擷芳樓全部將天街的北頭占了,後門出去一條小衚衕,不通往天街。少年隻得左拐又拐,黑暗中勉強辯了方向,還翻了一戶柴房的院子,半個多時候才轉到了該到的處所兒。雪仍未停,少年站住搓了搓手,將紙捲上的雪花彈去,望瞭望麵前這座宅院。
“我…我姓曹…”曹啟未料是如此步地,一時舌頭短了,連家門都冇報清楚。複又想起蜜斯的哭臉來,遂壯了壯膽量,“叨教貴地是否有一個叫人徙的小伴計?抑或是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