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戰事剛過,南下的船已冇有那麼擁堵,可也冇有甚麼好船能夠坐,伶仃包下一艘更是少見。為了不惹人諦視,裴敏中便選了這艘中等大小,非常常見的客船,統統務求穩妥。
未幾時,他們便看到裴戎真揹著個大承擔在離船埠不遠的一棵柳樹劣等著。旌雲借了裴敏中的大氅,幾人將宣惠圍在中間換了衣裳,沅湘等人也順次換過,這才牽著馬登了船。
宣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冇見過這等厚臉皮的!不過母妃當時還真是偏疼,幫著你來算計我……”
宣惠展開惺忪的眼睛,看到裴敏中坐在床邊,滿麵憂色地看著本身。她接了旌雲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道:“我夢見了父皇和母妃,他們兩個好生歡暢,在一起彈唱……”
小小的浪推著客船,有些輕微的扭捏,如同母親哄小兒睡覺時的度量。宣惠伸直在被子裡,沉沉地睡了疇昔。
裴敏中勒轉馬頭,沿著水邊持續騎行:“我們不進城,直接從船埠上船南下。”低頭卻瞥見宣惠身上穿的潞綢襖裙,便漸漸停了下來,叮嚀裴戎真道:“你騎快些到前邊船埠旁的鎮子上,到裁縫鋪裡買幾身合體的棉袍來。”
“是我本身過意不去。你跟了我,過得比在孃家時還糟糕,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夢裡,她來到一處春光明麗的地點,花團錦簇,蘭桂齊芳。潺潺溪水旁有一座八角亭子,亭子的簷下掛著幾個風鈴,一有輕風吹過,風鈴那悠長的聲音就會響起。
宣惠點了點頭,披了件外袍便隨裴敏中走了出來。
此時天已經矇矇黑了,一絲風也冇有,隻要鋪天蓋地的雪如扯絮般洋洋灑灑地落下來。遠處似是有幾艘船同業,忽明忽暗的燈光透過密密的雪花,已變得非常昏黃。
賢妃笑道:“明顯我入宮時您親口說的,若我操琴必得您在身邊吹笛纔好。這些年來您可有半刻餘暇?”
元和帝笑道:“我最愛聽‘想人生最苦分袂’,我吹笛子,你來唱,可好?”
他二人一人調弄著琴絃,一人擦拭著紫笛,似是要合奏一曲。元和帝笑道:“我前次聽你操琴卻還是宣惠小的時候,現在女兒都要嫁人了,才又彈給我聽。本日得是我點曲子,方纔氣饒得過你。”
宣惠看著滿麵笑意的父母,固然近在天涯,卻遠如隔世。她哭得肝腸寸斷,恍忽入耳到有人在叫本身:“阿姝,阿姝,快醒過來……”
宣惠扶著船麵邊的雕欄,望著了無邊沿的水麵,非常難過。夢境與實際混在一起,讓她變得有些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