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擺，梁瓚看不清曹名揚的神采，隻見他沉默了半晌，纔有氣有力地說道：“不管如何，大周亡了以後，她再如何做也都是錯，誰叫她是大周的公主！我不成能為了她搭上百口人的性命！劉廣勝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叫我留著這個喪門星做甚麼？”
裴敏中將水盆裡的帕子擰得半乾，遞給梁瓚：“擦擦吧，你這模樣看著……很不好。乾了就不好擦了。”
裴敏中領命而去，留下梁瓚一小我站在窗下。
裴敏中泰然答道：“非是我不叫王爺殺，隻是比起取他們的性命來講，我感覺王爺的好名聲更首要。若您一心要為端敏公主討個公道，總也該想想，這是否是公主至心想要的公道？”
被踩在地上的曹名揚兩眼一翻，血就從被劈開的脖頸裡噴湧而出，濺了梁瓚滿臉渾身都是。那血還帶著溫度，叫梁瓚生出一股奇特的切近感。
一夜雨聲陣陣，平樂堂和致爽齋兩處的燈都到半夜天賦熄。
梁瓚想起小時候在深宮當中，每個老寺人老嬤嬤都能說上幾個嚇人的故事。哪個宮的娘娘難產了，吊頸了，哪個宮人被打死了，投井了，一個個都講得活矯捷現。
從小聽了那麼多鬼故事，真正到了本身親手殺過人，又單獨留在屋裡，梁瓚內心反倒非常安靜。
與真刀真槍上過疆場的裴敏中分歧，梁瓚平生從未殺過人。固然他長在刀光劍影的後宮中，可後宮慣是殺人不見血的。
裴敏中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殺他家長輩不比殺曹名揚……一來他們年紀大了，二來畢竟曹名揚纔是首惡……若殺人太多，殺的又是老弱婦孺，實在有損王爺名聲。”
那些屈死鬼無處傾訴的委曲都被憋在那塊四四方方的六合裡，比如母妃，比如長姐。
“長姐自嫁給你後，可有不敬過長輩？可有用心托大拿喬？我傳聞，長姐有孕後還對你父母還是施禮不誤，你可曉得見公主如見君上，是你父母該給她施禮！她嫁疇昔不到半年，就憂心子嗣，你家又不是單傳，她何至於此？究竟是誰給了她神采，叫她貴為公主還要如此焦心？”
梁瓚嘲笑道：“他臨死前，說我是個好人，必定不會難堪他家裡人。可長姐的死，莫非真與他們無關麼？長姐才嫁疇昔半年冇有有身，他家就嚷嚷著要給曹名揚納妾，莫非不是他父母的主張麼？真不知是多麼心腸，多麼肺腑！”
很久，他才停下了行動，屋內裡的血跡也被清理地差未幾了。裴敏中問道：“曹家其彆人……王爺籌辦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