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聞聲她如許說,才端起小碟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誰知一進閣房,他的行動就穩了很多,徑直走到宣惠身邊坐下。
宣惠猶自輕喘著氣,胸脯不斷地起伏。她橫了裴敏中一眼,嬌嗔道:“你如許大的個子,我才這麼小一點兒,那裡禁得住你那樣壓!”
門口守著的丫環把簾子撩起來,隻見裴璿夜拎著一個食盒笑嘻嘻地進了閣房。
宣惠遂不再言語,仔細心細地沿著髮根剪了一小撮烏黑的頭髮下來。
“裴沐那小子跟汪以謙倒是臭味相投,不知比來怎的就搭在了一起,起著哄地灌我酒。我本日因著結婚不想翻臉,最後還是王聿清算了他一頓才罷休。”
裴敏中走到她身後,看著鏡子裡的宣惠,笑道:“那叫為夫來幫你卸釵環,洗掉妝麵,如何?”
“本日來的客多嗎?我看你喝得也未幾。”
裴璿夜把食盒放在茶幾上,叮嚀沅湘翻開,內裡是一碟醬鴨,一碟玫瑰卷酥,一碟香椿豆腐,另有一碗熬得稠稠的粳米粥。
旌雲忙帶著一眾丫頭都退了出去。
“王將軍也來了啊?”宣惠隨口問道。
裴敏中點點頭,將荷包放在枕下,從背後抱住了宣惠,貪婪地嗅著她髮絲上淡淡的茉莉香。
宣惠笑道:“隻傳聞有張敞畫眉,還冇聽有人給本身老婆卸妝取樂的!”
他一邊拿著篦子悄悄地給宣惠梳著頭髮,一邊說道:“那是因為張敞的夫人色彩不好,纔要畫眉增色。我的阿姝膚白勝雪,眉不畫而黛,唇不塗而朱,這些庸脂俗粉反倒是遮了你的色彩,正該洗掉纔是。”
“彆說旁人了,”他推了推宣惠,跟她擠在一張凳子上,“你幫我把頭髮散開,我們來做一件事情。”
宣惠一見是她便笑道:“我正說如何半天不見你的人影,難為你想著給我送飯來。”
裴敏中笑著搖點頭,還是當真地梳著宣惠的頭髮。
“你,你,你好重啊!”宣惠鄙人麵叫道。
宣惠拿過剪子,明白了他的企圖,不由有些打動。“可……身材髮膚受之父母,怎好有所損毀?”
“等明天我打兩個同心結,一同放在荷包裡,你說好不好?”
提起王聿,裴敏中便有些不安閒。他假裝隨便說道:“我解纜去迎親時,他就來了,一向到觀完禮他纔去喜棚等著開席。”
她一麵拆頭上的鳳冠,一麵笑道:“你返來了,我可算是擺脫了。明天這一身連鳳冠帶衣裳頭麵,足足有一二十斤沉!壓得我脖子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