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曦打量半晌,淡淡說道:“不消了。”
兩個小丫環齊齊鬆了口氣,應了一聲,排闥而入。
當著外人的麵裝恩愛伉儷,到了暗裡,便相敬如冰。
不幸丁姨娘,整日拈酸妒忌,底子不知永寧郡主從未將謝鈞放在眼底。
謝元亭站在謝鈞身側,比親爹更無情,眼角餘光都不肯捎帶過來。
隻是,當著永寧郡主的麵,謝鈞幾近從不正眼看她。目光偶爾掠過,也格外冷酷。
淨麵換衣也就罷了,梳髮實在不是易事。
待瑤碧跟著謝鈞分開後,永寧郡主的神采和緩下來,目光在點翠窈窕的身材上打了個轉:“點翠,來服侍本郡主換衣寢息。”
這個題目,已經足足困擾從玉三日了。
十餘年來,一向如此。
點翠俏臉浮起紅暈,眼波流轉,分外嬌媚:“郡主可貴回府,奴婢豈敢服侍郡主寢息。還是另召人出去服侍吧!”
丁姨娘:“……”
丁姨娘內心一緊,下認識地擠出笑容解釋:“明娘還小,恰是長身子的時候,不免貪睡了些。婢妾這便讓人去春錦閣叫她過來。”
謝明曦微微一笑:“天然是因為你們兩個有芳巧不及的好處。”
謝鈞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口中卻暖和笑道:“勞累一日,郡主也早些歇下。我明日夙起送郡主回郡主府。”
從玉扶玉被誇得滿心歡樂,喜滋滋地跟在謝明曦身後去了雍和堂。
謝鈞心中怒意高漲,俊美如玉的麵孔暴露調侃的笑意:“是我莽撞了。郡主的身邊人,我豈能隨便教唆叮嚀。”
芳巧有些不安地在門外盤桓,幾番欲伸手拍門,躊躇半晌,又放了手。
再者,謝鈞每隔三五日就會回府一回,從未曾冷酷忽視她,待她還是溫存體貼。
謝明曦發笑:“你們兩個傻乎乎地站那兒乾甚麼?還不過來服侍我換衣梳洗?”
自她十五歲起開臉做了通房。這四年來,每逢月朔十五回謝府,都由她服侍謝鈞床笫。
謝鈞忍了又忍,柔聲道:“郡主但是有話問我?”
點翠輕咬嘴唇,湊上前去,為永寧郡主褪下衣衫。
床榻邊的輕紗被迫不及待地扯落,模糊綽綽遮住床榻。不過半晌,床榻微微動搖起來,輕紗也隨之顫抖。
對了,她熬夜繡了一個荷包,另有十九個荷包冇繡。
丁姨娘心中又酸又苦,右手緊緊地攥緊絲帕。
確切醜了點。
謝鈞也有些不快,不過,當著永寧郡主的麵並未多言,淡淡道:“起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