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為何來？”董太後明知故問。
“塞外草原。”便有婦人，柔聲答曰。
“來人。”大難臨頭，董太後竟安靜如初。
眼中恨意不減。張讓咬緊牙關，步步緊逼。
張讓怒叱：“孝子不肖！”
“張常侍無禮。”
“甚好。”張讓不疑有他。提劍下車，領西園衛殺奔偏殿。
“噓。”董太後示其噤聲。待將懷中孺子餵飽，又拍出奶嗝，這才橫置榻上，哄其入眠。
曹衝拍頓時前：“何人攔路。”
待孺子熟睡。董太後這才整好衣衿，回身來看。
抬眼再看，義子張奉亦跪伏在旁。
“老奴，服從！”如前所說，簾後董太後，臨危穩定，舉重若輕。封諝竟從未得見。雖不敢說“泰山崩於前而色穩定，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卻不怒自威，令人畏敬。封諝竟生不起一絲違逆之心。昂首帖耳，唯命是從。伏地再拜後，便起家去往宮門處，驅逐張讓不提。
太醫令張奉前腳剛到。長樂太仆張讓後腳已至。
張讓用心挺直腰桿：“請太後恕罪。”
“太後……”悠悠近二十載主仆之情，在封諝腦際一閃而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事已至此，不得不說：“老奴一時胡塗，鑄成大錯，罪該萬死！”
“大膽。‘卑不謀尊，疏不間親’！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爾等……”董太後先是痛斥，後又話鋒一轉：“我兒現在安在？”
斯須，永安宮後門重啟。
目送後親信婢女出殿。封諝期呐呐艾，欲言又止。
繞紫琉璃屏，又挑珠簾。閣房排設床榻，榻上皆是三五歲孺子。夜已深，孺子多安然入眠。張讓一一掃過，目光忽一凝。
“老奴等三族長幼，皆繫於太後之身。迫不得已，隻求自保。若貴子因太後而死，老奴亦顧不得很多。”張讓舉劍欲刺。
過好久。待五體投地如封諝，亦忍不住偷眼去看時。聞簾後董太後，一聲輕笑：“張讓、趙忠，一群老狗，倒另有些膽色。不殺其子，反殺其母。我兒生性孱羸，驚懼之下，必定就範，再不敢輕言違逆。如此，十常侍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一如先帝時故事。好計算。”
於此同時。
“說！”董太後怒急。
張讓卻置若罔聞：“我兒當知進退。”
“太後切莫如此。老奴，老奴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封諝伏地淚流。
“欲殺何人。”董太後厲聲詰問。
“草長鶯飛。”
“罷了，起來吧。能迷途知返，實言相告。不枉你我主仆一場。”董太後語氣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