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畢嵐奉承一笑：“陛下之極樂，又豈是薊王可享。”
“正南，元圖之美意，遜已儘知也。”張遜再拜。
逢紀感喟道：“今能掣肘王上者，唯有陛下。子謙此去，不啻羊入虎口。輕則死亡，重則禍及大業。定要更加謹慎。”
審配先已品出滋味：“苦後回甘。”
尋歡作樂，凡人事不醒。內侍便將蠟燭居高扔下，纔將陛下從夢中驚醒。陛下又讓內監學雞叫，後在裸遊館北側修建了一座“雞鳴堂”。堂內放養很多鳴雞。內監便爭相學雞叫，以假亂真來喚醒陛下。
一言蔽之。漢朝尚簡，在字裡行間，又遍及方方麵麵。
“過猶不及也。”逢紀點頭落杯。
掖庭令畢嵐娓娓道來：“‘裸遊館’寒暑皆宜。夏季可為避暑勝地。千間館舍，引來清泉。碧水環抱，渠麵甚寬。可令殊麗宮女舟行其間，與陛下同遊共浴。寒冬時節，則以西域所獻‘茵墀香’投入水中，煮成芳湯沐浴。提神醒腦，十裡流香。”
王嘉《拾遺記·後漢》:“靈帝初平三年，遊於西園，起裸遊館千間……宮人年二七已上，三六已下，皆靚妝，解其上衣，惟著內服，或共裸浴。”
若單論年紀，薊王遠超陛下。
見時候不早，二人慾各自回帳安睡。轉角卻見張遜，正等在帳外。回想三人同甘共苦，一起風餐，自投盧車騎帳下。現在得償所願，卻分道揚鑣，不由暗中嗟歎。
遙見大旗，恰是薊國橫海纛。這便齊齊鬆了口氣。又各自猜疑。眼看破堤期近，薊國此時來船，究竟何意？
“二七已上，三六已下”為陛下所嗜。
“哦？”二人這便端杯。悄悄吹散熱氣，淺飲小口。頓染滿腔苦澀。逢紀歎道：“此壺中，怕是栽下了百根嫩枝。”
“請。”三人營帳毗鄰，審配居中。便入審配帳中敘話。
“子謙。”二人亦回禮。不等張遜開口，審配已先發問：“你我三人，相約共進退。我等皆走，為何獨留？”
陛下的上限，不過是薊王的下限。而薊王的上限，乃至有冇有上限。至今亦不為人知也。
三人訂交莫逆，又稱多智。這便瞭然於胸。逢紀悄悄點頭：“子謙情意，我等已儘知。”
張遜提壺為二老友斟茶添杯：“我之情意，皆在此茶中。”
不等臧旻登船，便有薊國信使入營。麵呈右國相密信。
“喏！”跪伏在地的掖庭令畢嵐，這便蒲伏上前，對比絹圖，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