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乃前漢都城,今漢陪都。皇親國戚,五陵貴少,多如牛毛。能為官一任,已算是悠長。很多乃至不滿一年,便灰溜溜的去官,調往彆處。
前有孟陀,以菖蒲酒一斛遺張讓,即拜涼州刺史。
青年雙手接過,支出袖中。
豈料話剛出口。
光武時,董宣為洛陽長。時湖陽公主奴婢,白日行凶,因躲在公主府中,逃脫抓捕。待公主外出,董宣便在夏門亭,截住公主車駕。用刀劃地,厲聲嗬叱公主之過,讓行凶奴婢下車,當場斬殺。湖陽公主當即還宮哭訴。光武帝大怒,召董宣,欲行杖斃。
劉陶仰天長歎:“似醉非醉,是醒非醒。世人皆醉,我又豈能獨醒。”
青年“少孤,繼母苦之,以孝聞。”今剛入仕,本欲重用。豈料大將軍一封萬熟行書,本身又把他親手推往西域。
劉陶點了點頭:“伯侯新拜鄭縣令,此去正可大展雄圖。何如本日接到都護西域輔漢大將軍,萬熟行書,以親信大事相托。思前想後,唯有伯侯一人,可堪大用。卻不知伯侯意下如何?”
“哦?”此點,便是劉陶亦未想到:“伯侯何出此言?”
“大將軍運營西域,但是欲納西域五十五國,覺得漢藩?”
“既是君賜,府君自飲。老奴又豈敢奪人所愛。”
上任前,又讓親隨內官向劉陶討要一千萬的修宮錢。
“哦……”劉陶悄悄點頭。
“自是當然。”劉陶欣然一笑。
所謂“修宮錢”,說白了便是“買官錢”。劉陶貧寒,彆無餘錢。加上為人樸重,必恥於買官。
甕有大有小。菖蒲酒如此貴重,必是小甕。即便如此,也多過一斛。
這京兆尹,和三公近似。風險高,代價低。自陛下開西邸賣官以來。京兆尹便無人問津。
“府君。”
光武帝笑道:“天子豈能同百姓一樣。”當即開釋了這位硬脖子縣長。還賜錢三十萬。董宣全分給了部下官吏。今後,京中豪強,無不震顫。京師號為“臥虎”。歌之曰:“枹鼓不鳴董少平。”
“人生一世,逛逛停停,醉醉醒醒。其中滋味,唯有自知也。”劉禦史答非所問。
亂世將至,豪傑必出少年。
劉陶竟仰天一笑:“本來如此,本來如此。”
張讓笑問:“不知禦史,此時現在,究竟是醒了還是未醒。”
董宣叩首道:“請讓臣說一句話再死。”
劉陶以侍禦史外放為京兆尹。便是年後之事。
“下官隻是猜想,亦無實據。”